在康熙的震怒高压之下,直隶地界乃至全国上下一时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反朝廷乱党被斩杀了无数,外城几个城门上挂着的人头每三天就换一排,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一大批的官员被牵连革职,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事前没有觉察到半点风声,或者说觉察到了没来得急上报的直隶巡抚李光地。
李光地虽是康熙倚重的亲信大臣,这一回也半点没讨到面子,康熙甚至连解释都不愿听,直接一道圣旨下去以玩忽职守之名将之革职发配,之后身边亲军、护军、前锋营的统领高官全部撤职换人,掌管善扑营的御前大臣鄂伦岱在紧要关头出手挑开了刺向康熙的剑被勉强放过,却也因此被罚降sān_jí留任。
至于救驾有功的……康熙恨不得将事情彻底遮掩下去,最好当时在场之人通通失忆,自然不会大肆褒奖拼死救驾的官兵,死了伤了的私下发笔抚恤银子便就算了,唯有扎尔图一个,因为亲王府阿哥的身份,追封了贝子爵位下葬。
再之后,康熙就病倒了。
身体上倒是只有一些擦伤,不过太医说是受了惊吓又郁结于心,简单说来就是气病的。
送康熙回宫之后就在乾清宫住了下来,与康熙同住一屋,日日亲自伺药,体贴周到,康熙也很依赖他,几乎时时刻刻要他陪在自己身边,父子关系倒是因此前所未有的融洽起来。
西暖阁。
胤礽走到床边,亲自扶了刚睡醒的康熙起来,接过太监递过来的药,坐到床沿边一勺一勺喂了起来。
康熙微蹙起眉,问他:“你方才去哪里了?”
“汗阿玛不是一直担心七弟的伤势吗?儿臣方才出宫了一趟去他府上探望了他。”
“他怎么样了?”提到胤祐,康熙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关切和担忧,这一次他被绑,胤祐因他被砍手指头又替他挨下致命一剑的举动还是让他深有触动的,回宫之后就传了太医给之会诊,不但每日亲自过问他的伤势,还让内务把能用得上的好药材补品有多少送了多少去胤祐府上,一时间,从来低调不起眼的胤祐得了圣宠,倒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胤礽道:“汗阿玛放心,七弟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太医说血流的虽然多但没有伤到心肺要害,不是很严重,休养个个把月就能痊愈,就只是……手指头没了,舞刀弄枪怕是有些麻烦。”
康熙闻言心里不好受,他儿子倒是多,成年了的这些个却大多伤得伤残的残,要么就是喜欢无事生非兴风作浪,算起来似乎还没有一个能真正让他省心的。
胤礽微垂着眸,满脸淡然地继续给康熙喂药,康熙看着他,心头滋味更是复杂,从前他对胤礽诸多刁难千般防范,他倒是还能不顾性命安危只身前来相救,若说康熙不感动那也绝对是假的,只是要说经过这事,他对胤礽就再没了半点芥蒂和猜疑,这话康熙连自己都骗不过。
喝过药的康熙又睡了下去,胤礽去了外头帮他处理折子。
除了刚回宫那天康熙下了几道圣旨处置乱党和失职官员,这几日他因为病了,朝事几乎都是胤礽在帮着他处理,也难得的,他没有多过问,放手让胤礽去做,胤礽坐在桌案前看着手头的奏折,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能算是因祸得福吗?
半个时辰之后,胤禔来了给康熙请安,胤礽叫人将之带进来,一看到他进门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里间的屋子重生之狩猎都市。
胤禔会意,走上前去,低声问他:“老爷子睡着了?”
“嗯,你来的不是时候。”
胤禔看看屋子里只有胤礽的两个贴身内侍候着,便也没有顾忌,自己拉了椅子就在他对面坐了下去:“那我等等好了,等他醒了再请安。”
胤礽挑起眉看他:“你不用回去处理公务?”
“不是多大的事,先在这陪陪你,一会儿直接回府去。”胤禔说着看了看他也被箭擦到了的胳膊:“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都是些皮肉伤,不打紧。”
自那日回宫之后,胤礽日日都待在这乾清宫里,俩人已经有好些天没私下见过面,胤礽抿了抿唇便也没有坚持让他走,问他:“你去过祭奠过扎尔图了?”
“皇上吩咐的差事自然得上心,”胤禔说着见胤礽的神色不自觉的有些黯淡,伸手过去握了握他的手:“而且我本来也该去与他道声谢,要不是他,你……”
“别说这个了,”胤礽皱着眉打断他的话:“人都去了,再提起来也没意思。”
“难过了?”胤禔不用猜也知道胤礽心里必然不太好受。
“……觉着有些对不起他而已。”
“你不是已经帮他在皇上那里讨了个贝子爵位来,何况救驾总有伤亡,不用想太多了。”
“我知道,”胤礽说着微摇了摇头,回过神抽回一直被胤禔捏着的手,低喝道:“这里是乾清宫,你给我注意点。”
“反正也没别人。”
胤禔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胤礽颇为无奈,看他一眼,好奇问道:“你这次怎么不唧唧歪歪那些有的没的了?”
胤禔叹了叹气:“太子爷,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那么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之人吗?”
实在是恼狠了,胤禔伸手过去就捏上了胤礽的鼻子:“你真这么想我啊?”
胤礽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被他这么一逗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意:“我没这么说,你自己认的。”
“太子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