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门被推开,昏暗的屋子里有了些许光亮,脚步声传进,被蒙了眼睛背手绑在身后的胤禔瞬间警觉起来,戒备问道:“是什么人?”
来人把手里的餐盘在他面前放下,丢下句‘饭菜在这’就要走,胤禔忙又出声喊住他:“等等,你不帮我把手给松了眼睛给解了我怎么吃东西?”
那人略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扯下了他眼睛上蒙着的布又解开了他的一只手,胤禔抬头看,面前的小兵一身罗刹国兵士装扮,可是他先前却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这人的长相浓眉大眼,完全不似罗刹国人的高鼻凹眼蓝眼球,他们应当真的不是罗刹国人,之前是他太过主观只凭第一印象就先入为主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胤禔再次用蒙古语问道。
对方没理他,只催促他把饭菜赶紧给吃了,他好出去交差。
胤禔却是看也不看那些吃食,吩咐道:“我要见你们的将军。”
那人并不想搭理他,胤禔又添上一句:“你们留着我必然是我于你们有用,你现在就去叫你们将军来见我,否则我这就咬舌自尽,你们留着具死尸有何用?”
那人听得气急败坏,犹豫了片刻,咬咬牙转身出了门去。
两刻钟后那之前见了一回的军队将军推门进了来,满眼怀疑地打量着他,许久才笑着道:“听说你要咬舌自尽?都说噶尔丹的儿子是无胆鼠辈,如今看起来,倒也不是这么回事情?”
“这不干你的事,你不用阴阳怪气,”胤禔冷声道:“你们根本不是罗刹人,却假扮成罗刹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方大笑:“看样子你还当真是不笨,可惜比起你那个姐姐还是差了些擒兽老公,放开本姑娘。”
姐姐?胤禔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人应当是钟齐海,当即不动声色问道:“她做了什么?”
“她把你给卖了,她配合我们一块欺骗噶尔丹,把你骗去罗刹国,她想让你去罗刹国送死!”对方啧啧道:“不过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们,就是不知道清国皇帝肯不肯放过你了。”
胤禔迅速捕捉到了他这话里的关键词,心下有些激动,掩饰住语气里的兴奋,追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我送给清兵?”
“你也就剩这点价值了,听说清国皇帝奉行仁义道德那一套,兴许你乖一点奉承着他们还能留着条命指不定以后还能过好日子,你该感激我们才是。”
胤禔简直要放声大笑了,这些人当他是噶尔丹的儿子要送去清军营显然是想换好处的,无妨,他就配合着他们演,让他们把自己给送回去倒是正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告诉你也无妨,”对方弯起嘴角:“我们是哈萨克人。”
胤礽才回到营地,大雨便倾盆而至,雅尔江阿先从马上跳下,忙叫人给撑开了伞,亲自扶了胤礽下车,感叹道:“太子爷,这么大的雨,要追击噶尔丹,怕是有些麻烦吧?”
胤礽抬头看看漆黑的夜空,磅礴大雨打进伞里,衣摆处已经湿了一大片。
“跟着他逃出去的人不过百余人,他窜逃的方向一定是西藏,迟早能追上的,急什么。”
比起之前想着速战速决了噶尔丹回京复命,胤礽这会儿更担心的是胤禔的安危,只是却又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三个时辰之后,天色蒙蒙亮之时,除了出去追击的队伍和少数留守兵,大部队也返回了军营,胤禛和一众将领禀报着清点回来的战果,这一战他们斩首了近三千敌军,虏获俘虏、驼马、牛羊、器物甚多,算得上是场大捷了。
军营里群情激奋,胤礽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等到众人都禀报完了,才褒奖道:“诸位辛苦了,爷会据实尽数上报给皇上,到时候自会lùn_gōng行赏。”
众人连忙谢恩,胤礽的目光掠过胤禛身上,顿了一下,又添上一句:“四弟头一回亲上前线,便能有如此表现,实属难得,爷也会都禀报给皇上的。”
胤禛也赶紧谢恩,胤礽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吩咐人继续处置后续事宜,就回了营帐里头去。
贾应选上前低声问他:“爷?奴才伺候您更衣吧。”
胤礽没有应声,也没有动,将手里那柄箭放回了架子上,手指摩挲着弓弦,想起当日胤禔将这柄弓送给自己时的情形,心头一窒,蓦地就有些不好受了。
“爷?”
闭了闭眼,回过神后轻吁了口气,胤礽强迫自己把那些纷乱的思绪和担忧压下心头,这才伸出了手,示意贾应选给自己更衣。
响午过后,费扬古派了人回来禀报说是噶尔丹和他的残余部众被他们逼进了深山林之中,因为地势不熟他们没有跟进去,只在外头围守着,这便请示太子爷,是继续候守还是跟进去。
想了片刻,胤礽吩咐道:“既然是深山老林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跟费扬古将军说,分散兵力守住山林各个方向,让噶尔丹进得去出不来就行拳术者。”
“嗻。”
到了下午,去外头跑了一整天的雅尔江阿回了来,几乎一天一夜没怎么睡的胤礽也才眯了一会儿眼,听到通报当即就起了身,让人进了来。
面对胤礽的灼灼目光,雅尔江阿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微低下了头,先请了安。
“如何?范毓文可是已经给你回了信了?”
“是,范老兄说他收到奴才送去的口信之后就派了商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