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换了床胤礽其实没怎么睡,寅时不到就醒了,叫了何玉柱进来伺候着起身,听闻外头雪已经停了,便道:“先去乾清宫吧。”
“要不要等大爷起了再一块过去?”何玉柱小心问道。
胤礽冷冷撇他一眼:“他倒是好大的面子,要爷等他,你是他的奴才还是爷的奴才?”
“奴才多嘴了。”何玉柱慌忙自掌嘴巴。
胤礽轻哂,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借住了一宿的东头所。
进乾清宫的门之前,何玉柱小声提醒他:“爷,昨晚来伺寝的是皇贵妃。”
胤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赶巧今日康熙也起得早,胤礽没有等多久便进了去给他请安,父子俩闲聊起来,胤礽主动提起昨日在东头所借宿一事,康熙也没有多问,却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昨个儿是不是去了永和宫?”
“是,还带了四弟一块去。”胤礽主动坦白道,虽然不知道佟氏在康熙跟前说了什么,但是几乎不用猜也知道她必然对自己的行为很不满。
康熙闻言微皱起眉:“你怎么会想到带胤禛一块去的?”
“带四弟去看六弟啊,”胤礽说着犹豫了片刻,又道:“汗阿玛,其实是四弟说想去给他额涅请安,我才带他去的。”
“朕听太皇太后说,之前在西苑的时候,胤祉因为这事指责过胤禛?”
胤礽不动声色回道:“三弟年纪小,咋咋呼呼的口无遮拦,他说后来荣妃母知道了这事已经教训过他了,还请汗阿玛不要再责罚他。”
“朕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德妃她现下怀了身子,胤祚的身体又不大好,你也别总是往永和宫跑,小心冲撞了。”
这话怕便是佟氏说给康熙听的,倒也真是个好借口。
“可是汗阿玛,昨日德妃母见到四弟很高兴呢,以前是四弟还小不懂事,现在他人长大了,每日去给自己额涅请安倒也是和规矩的事情,要不就生分了,还落了人口舌,所以儿臣才会答应带他去的,若是汗阿玛怕冲撞了,最多以后儿臣不去了就是了。”
康熙听了,思忖了片刻,道:“你这话也不无道理,胤禛也快五岁大了,也是该学着每日去晨昏定省了。”
胤礽暗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康熙又问道:“你昨日还叫了凌普去毓庆宫?”
“是啊,毓庆宫的生计一向由他来操持,汗阿玛之前说过儿臣若是缺什么直接与他说,让他从内务府拿便是,但儿臣总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大好怕是会惹人闲话,所以才叫他去问一问这中间的一些具体事宜。”
康熙闻言点了点头:“你心里有个谱就行,这些都是小事,也不用太在意了。”
现在说起来是小事,以后真要算起来可就不一定了,胤礽对这话有些嗤之以鼻,却也没有再说下去,康熙看时候还早,便留了他一块用早膳,顺便问起了他在西苑那几日的生活。
胤礽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提到那日与胤禔比试布库一事,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骄傲:“那个代我与大哥比试的侍卫,三两下就把大哥按到了地上,好不威风,我可总算是赢了大哥一回了。”
康熙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你自个亲自上去比的,这也值得你这么高兴?”
“他是代我比的嘛。”
“你说的侍卫是哪一个?”
“鄂伦岱,是个蓝翎侍卫。”
康熙听了,微挑起眉:“那你为何会选中他代你?”
胤礽方才还得意洋洋的气势一下子萎了,脸上带上了尴尬之色,道:“其实儿臣是看他身形比大哥高大不少才选的他。”
康熙失笑:“闹了半天你是占了你大哥的便宜啊?你还真是……”
“之前在南苑的时候他还救过三弟一回呢,身手看着就很不错,既然要比试,我当然得想法子赢,而且大哥自个也同意了由他代我的。”胤礽争辩,说得理所当然。
康熙听罢,点了点头,顺口便接了句:“既然你说得他这么厉害,那改明儿朕便招他来露两手给朕看看,也省得埋没了个人才。”
胤礽笑了笑,低下了头吃东西。
从乾清宫请完安出来,碰上同样来给康熙请安的胤禔,胤礽勾起了嘴角:“大哥,你今个儿可是来晚了,汗阿玛都快要上朝了。”
胤禔与他问过安后,无奈道:“昨晚睡太晚了,今早便也起来晚了。”
“怎么?不是平日里睡的床,睡不习惯?这么说来倒是我扰了大哥了。”
“太子爷说笑了,不过若是太子爷今早出门的时候能派个人提醒我一句,也许我便能早一些过来。”
“大哥这话的意思,是在抱怨我?”
“不敢。”
胤禔做了个揖,不再与他纠缠,赶着进了里头去。
胤礽好笑地撇了撇嘴,大步离开。
几日后,下学之后胤礽正独自一人下着棋,凌氏进来小声禀报说是凌普的差事办砸了,请太子爷恕罪。
胤礽闻言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皇上已经下了旨,让四爷月底就搬进东三所去,原本太子爷示下的人也安插了进去,只是昨日四爷突染风寒,卧榻不起,皇贵妃责骂一众奴才没有照看好四爷,说是人还没搬走还在承乾宫她身边就出了事,以后如何能放心,便与皇上说了要亲自挑一批信得过的人伺候四爷,皇上也答应了,先头内务府指派下去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被皇贵妃给换了走。”
胤礽手里的棋子轻扣到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