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查案回来的两位尚书就被人给弹劾了上,然而即使没有那一纸弹劾奏折,康熙却也并不太相信他们得出的审案结论,要说最开始那运河同知告王新命之时话里话外就拐弯抹角地指向同样受了他好处的京中官员,王新命跟索额图交情不浅他自然心中有数,对这事也有些疑虑,便顺水推舟,再派了人下去重查。
而这一次被指去河道上查案的却是深受他宠信去年也才奉旨视察黄河回来的李光地。
听闻消息,胤礽有些意外,随即又笑了,李光地这人一贯奸诈狡猾,深谙讨好康熙之道又十分懂得明哲保身之礼,身为太子爷的师傅虽不是太子的人,但在胤礽这么多年的刻意经营之下,师生情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举手之劳帮个忙却也便宜。
其实就算是别人也无所谓,但李光地的话,于胤礽倒是更容易行事一些了。
掐着时候出现猓遇上在康熙那里商讨过事情正出来的李光地,对方很恭敬地上来与太子爷请安,胤礽笑了笑,随口问道:“才听闻皇上将下河道重新查案的差事交给了师傅你,不知师傅准备何日动身?”
“回去稍作准备,明日就出发。”
“那倒是好,师傅下了去,可得秉公办案才是。”
胤礽状似说得漫不经心,这语气里听着却总有些意味深长之意,李光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面前似笑非笑的太子爷,不动声色道:“老臣奉皇命查案,不敢懈怠。”
“那是自然,既然是钦差下去查案,不管听到什么,可都得如实转达到皇上耳朵里,才不枉皇上对师傅你的一番信任才是。”
“太子爷说的是。”李光地恭谨地应下。
胤礽又笑了笑,与他错身而过,进了里头去。
康熙正与人商讨完事情在看折子,胤礽上前去请过安,康熙笑着把他叫到身边,折子递给他,道:“你看看,是关于你大婚各项事宜还有册封太子妃典礼的安排。”
康熙的意思,是要皇太子大婚与册封太子妃典礼同一日举行,只是因为之前无太子大婚之先例,虽然康熙一早就示下了,但礼部、内务府和钦天监依旧是就这婚礼的礼法、用度和吉日等问题互相扯皮着,争论得没休没止,倒现在也还没个定数,而这呈上来的也不过是一份草拟的章程罢了。
胤礽随意浏览了一遍,想了想,道:“这么弄委实麻烦了些,儿臣以为就按大哥大婚时那一套办便可。”
“那怎么行,”康熙略有不悦地打断他:“你是皇太子,自然得与众不同。”
就怕太与众不同了您自个又不乐意了。
“那汗阿玛您的意思是?”
“朕本意是照着前明旧例操办,只是前明与我朝毕竟风俗还是许多地方不大相同……”说到这个康熙也是为难不已:“你自己有何主意?”
“……儿臣但凭汗阿玛做主。”
康熙见胤礽也不知是真没主意还是不想说,便也泄了气,不耐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这事朕再想想吧。”
有官员在折子里提到将婚宴摆在文华殿,那个地方是前明东宫,风水自是不错,起初在修建毓庆宫之前康熙是有想过直接就把那地方直接改一改给胤礽住便是,只是因为那里离得乾清宫远了些,不把儿子放身边看着他不放心,最后便才做了罢。
而如今胤礽已经长大了,又要大婚了,毓庆宫位置虽然不错,但到底是小了些,以后他后院子女一多,怕就住不下了。乍一看到这折子,康熙重修前朝东宫的心思不免又动了起来,不过却依旧有些犹豫,这事……也还是缓缓再说吧。
胤礽懒得去揣测康熙又在打什么主意,问过安便回了去,半道上遇上胤禔迎面走来,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来他们也当真是有缘,这也能碰上。
胤禔见到他也很意外,却也只是一下就回过神,走上前来,与胤礽问安。
“大哥这是打哪来?”胤礽随口问道,却其实并不关心。
“才回宫,正准备去皇上那里请安。”
胤礽笑了笑,俩人错身而过,各自走远。
身后的施世范跟上来笑问胤礽:“爷,您怎么不多说几句话呢?”
胤礽睨他一眼:“你很多事……去,帮爷办件事情。”
“什么?”
“那两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可怜虫,也该知道他们效忠的主子到底是如何待他们的了。”
“小臣明白。”施世范应下,心想着太子爷倒当真是沉得住气,拖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半个月后,奉旨下河道查案的李光地回了来,当日就被康熙叫进了宫去问话。
“回禀皇上,臣已查明,除了被弹劾的王新命、李又隆与陈良谟几个,河道上被吞的银两确实与其他人没有干系,据王新命所言,前些日子他借着索额图办寿的机会送了樽金菩萨去他的府上孝敬,不过却是没进门就被索额图给退了回去,索额图确实没沾过这不义之财。”
“当真?”康熙蹙起了眉,似乎对这话仍有怀疑。
“却是如此,”李光地道:“王新命说索额图与他早有嫌隙,他想讨好巴结他与太子爷,无奈索额图并不将他当回事,不但叫人将东西送了回去,还将之训了一顿,岂料没多久这事就被揭了出来,他原还以为是索额图揭发的他。”
“然后呢?”
“然后臣又审问了李又隆与陈良谟两个,问他们为何要互相推卸责任,此二人俱是支支吾吾说东指西,臣严词审问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