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处庄园里,某个院落的暖阁,传來细细低语声。
“华安失手了?”齐王执着黑子的右手微微一顿,回话的宦官王顺垂眸低低应了一声“是”,原本就躬着的背脊更弯屈了。
齐王微微眯了眼,面色不变的将黑子下在了它应在的位置。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躬身待命的王顺额角悄悄冒出几粒汗珠。
“那些东西呢。”齐王左手执起白子,盯着棋盘认真思索着。
虽说不过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语,却让王顺觉得危险无比。他不安的悄悄动了动脚趾头,闭上眼睛,认命般的答道:“沒了。”
意料中的丢东西砸脑袋的情形沒有出现,王顺有些诧异,又等了好一会,上头静得很,他小心翼翼地抬眸悄悄瞥了一眼,又赶紧垂下眼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齐王的脸色是阴沉的,只是却并沒有发火,这让习惯了他暴躁脾气的王顺很是不解,小心肝却是颤抖得厉害。他想到了跟着华安行事的自己的徒弟,这会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不由悲从中來。
“下去吧。”齐王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将白子往棋盘上一抛,搅乱了一局棋。
----好c得很!这笔账本王记下了!
驸马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问:“可都招了?”
许凌霄不屑的撇撇嘴,“招了。说是仗着自己容貌与那一位有几分相似,便起了招摇撞骗的念头。就连糟蹋了几家闺女沾手了几个童子还有接收了多少银财的事情都说了。”
“沒别的?”
“沒有。”
“他身上王府的信物怎么來的?”
“偷的。说是不知道那一家是谁家别院,偷偷摸进去捞了一笔。”
“衣服玉佩挂饰甚至连玉腰带也‘偷’了,这贼真是好身手啊!”王府侍卫难道都是摆设?
驸马嗤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抻直了双腿搁在桌子上,重重吁出一口气,道:“看來,我们的手段还不够狠。”
“驸马英明!”许凌霄双眸一亮,比了个手势,“要不,來阴的?”
驸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难怪这把年纪了这厮都讨不到媳妇,一定是心理太黑暗了。
“不。來明的。”他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许凌霄适时的表示出不解。
“这人啊,洗洗还能用。送去相公馆吧。”驸马若无其事的说道,“看在他身材不错的份上,便是脸蛋受损了也沒什么大碍的,加之平民百姓见过那一位真容的又少,放在那种不入流的地方让大家尝尝鲜正合适。”
许凌霄差点沒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混蛋!是怎么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的!
不一会心中又惴惴的,暗自思量:自己平时沒做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吧……
这件阴损的事情办得十分隐秘,隔了好一段时间才传到齐王耳中,彼时正在过年最热闹的当口,普天同庆,就连老皇帝看到齐聚一堂的皇子皇孙们友爱和睦的情形也难得乐呵了几天,唯有第六子齐王面色不佳,笑容很是勉强,让皇帝颇为不悦。
这已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却说这边林思贤与宋如玉回到林府已是酉末(晚上七点),两人先到敬慈堂问候老太太,之后林思贤独自一人又到了二进院子的正屋喜乐堂去给林老爷报告一声说自己会友回來迟了,听了几句训话,就又转回了萱庭。
才进正屋的门,还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气,宋如玉就迎上來看着他,欲言又止。
待彩霞给他除下大麾,转身往内室去的时候,宋如玉这才凑上前小小声询问:“石见呢?”
刚才沒注意,等到进了门看到墨彩几个她才想起來,今天林思贤出门的时候带的是石见,而自己回來路上一直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就不由担心起來。她可沒有忘记,在那小院子里嗅到的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就是血腥味。哪怕某些痕迹被雪掩盖了,也不能排除那里曾经经历过一长烈的打斗的事实。
看着宋如玉担忧的眼神,以及墨彩状似在摆弄多宝阁物件实际上正竖着耳朵偷听的态势,林思贤默了默,伸手替她扯扯有些皱折的衣襟,安抚道:“他沒事,过两天就回來。我派他办事去了。”
“这大冷天的……”墨彩忍不棕头说了一句,看到公子幽暗晦涩的眼神,赶紧将沒说完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道:“刚好我昨儿要他帮忙买些东西,公子今天就放了他假,倒是便宜他了。”
林思贤唇畔浮起一抹虚弱的笑意,道:“准备热水,本少爷要沐浴。”
“再准备好宵夜,最好是好克化的粥。”宋如玉替他安排剩下的事情,“分量足些,我也一块用。”而后又自言自语的补充说明,“今天光顾着说话了,饭都沒好好吃。”
其实他们在回來的路上在街头摆摊的馄饨摊上买了两碗馄饨,勉强垫了肚子。宋如玉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午餐吃得迟,林思贤可是饿坏了,两碗馄饨他吃了一碗半,因考虑到饿了一天又被折腾狠了,不宜暴饮暴食,宋如玉才替他将剩下半碗吃了。
待他洗完澡肯定还会饿,宋如玉也有心要替他好好补补,便亲自上厨房做吃食去了。
素言在净房侍候公子梳洗,不想却被赶了出來。他犹豫了一会,借口加热水拎着铜壶进去,看到公子隐在水中那光洁的躯体上一些不可言喻的痕迹,暗暗吃惊。
不是林思贤沒有防备,而是素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