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月亮将冬夜照得亮白,肆虐的狂风吹乱了行人的头发,街道的墙沿边上还残留着些还未融化的白雪。
藤王府离皇宫并不远,走了两刻钟也就到了,跨入皇宫大门的时候,天空意外地飘起了细雨,而月亮却仍旧高挂在天边。
“下雨了?这天气真怪。”怜儿哈了口气捂着冻红了的脸庞抱怨着。
“这雨丝极细,很快就要变成雪了。”蓝焰仰着头,冰冷的雨丝让她平静了许多,“也许,这是这个冬天里的最后一场雪了。”
蓝焰拿着司徒毅给的腰牌,一路上无人敢拦她,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几个大臣与她擦肩而过,她隐约听到“兰笞国”三个字。
亥时已过,乾坤殿仍是灯火通明,紧闭的金门外,站着守夜的太监和宫女,想必司徒毅还沒走。
“姑娘,皇上还在里面议事,不得打扰。”蓝焰想上前,却被一名太监拦下,即便是她出示了腰牌,仍是不得入内,想让那太监进去通报,那太监却是宁死也不敢进去。死在蓝焰手下总比得罪当今圣上的好。
越是不让她入内,她越想知道司徒毅在议的到底是什么事!
接收到來自蓝焰的眼神,一直沒有说话的赵子山俏皮一笑,眨眼的功夫就将站在门外的太监宫女都点成了石头人,若不近看,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正常。
趁着巡夜的侍卫沒來,蓝焰急忙悄声凑到门口,扒在门上细细听着。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从两国的交通要塞,,北城混进去,两国的商业來往必经北城,从此处慢慢地渗透进去,半个月内必能混进数千人!听闻兰宫漠如今是浑浑噩噩,全靠那苏玛丽执政,皇宫里仍安插着我们不少的内应,只需布置周全,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必能将兰笞国,连同兰宫漠一举歼灭!”这声音蓝焰再熟悉不过,他的声音在那满壁金煌的乾坤殿里显得威武不凡,除了一国之君,谁还有这等俯览江山的气势。
可蓝焰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他的声音?
“皇上神武,强大国力,统治中原南北,是指日可待啊!”这声音是流云的,言语中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可是皇上,您当真要灭了兰笞国吗?如果她知道……”门内传來一个低沉的声音,与流云的高亢相比明显低落很多,是柯剑的声音。
乾坤殿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听得司徒毅变得有些沧桑的声音:“别让她知道……”
蓝焰不愿再听,也听不下去,她恨后悔,后悔进了宫,后悔亲耳听到这一切。
在附近为她站点的怜儿与二子匆匆地跑了回來,示意有侍卫过來了,忙将她拉得远远的,赵子山亦将那些石头人身上的穴道都解开了。
“什么人?”侍卫超强的警觉性让他们大声地喊了起來,紧接着就将蓝焰等人团团围住。
“不认识这个?”怜儿从蓝焰手中拿过腰牌,在侍卫面前晃了晃。
“有腰牌又如何,深更半夜的为何闯入宫來?”那侍卫明显不吃这一套。
“喂,你新來的吧?什么叫闯?我们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來的!我们入宫自然是找皇上,莫不成找你这小侍卫吗?也不算算自己的八字有沒有生得那么好!”怜儿指着侍卫的鼻子,垫着脚尖嚷嚷着。
门口的小太监生怕闹出事端,急忙上前劝道:“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姑娘可得罪不得,皇上若是知道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转而又面向蓝焰等人献媚:“他的确是新來的,别计较别计较,皇上很快就会出來了。”
那太监显然是不记得刚才自己曾被人点了穴,还以为蓝焰等人一直在原地等着。
“何事喧哗?”威严的声音响了起來,侍卫与太监宫女头都沒抬就头跪了下去,怜儿也被二子半拖着跪下,只有蓝焰站着,背对着司徒毅。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即便伪装得再好,她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对他笑。
“焰儿?”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司徒毅很是意外,却又欣喜,跨着流星大步疾走过去。
在他快到身后之际,蓝焰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转身轻言道:“他们不让我进去找你。”
毫无疑问的,司徒毅将太监与侍卫训斥了一番。
“焰儿,怎么想起入宫看我了?”司徒毅命人端來满桌的水果点心,都是蓝焰爱吃的,但今夜她只是勉强地吃了几口,不知是她装得太好,还是司徒毅因为太高兴而沒有留意到她的反常,一个劲儿地给她夹点心。
蓝焰顿了顿,微笑道:“今夜要下雪了,怕你太过劳累不会照顾身子,就來了。”
司徒毅紧握住她细软的小手,心中感动却又愧疚:“焰儿,是不是我三日不去找你你不高兴了?”
“沒有,我在府里住的挺好。”蓝焰努力地让自己与平常无异,只是这双握在手心里的大手似乎已经不再那么熟悉,不再那么温暖。
是因为他的欺骗和隐瞒,还是因为他不守承诺,或是因为他要杀的人是兰宫漠?不管是哪个答案,都足以让她疼到死去。
闲聊了一会儿,蓝焰便起身想要离去。
“今夜留下來吧。”司徒毅将欲要离开的她圈到怀中,下巴撕磨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语。
蓝焰却不留痕迹地将他推开,拉着他的手指头,微笑道:“我并非你的妃子,怎能在宫中留宿,若传了出去,于你于我都不好。”
“我不怕,正好借此机会将你接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