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
这个……沙疯子也想不明白,总之是,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可也只能是哑吃黄莲、哑巴叫驴进了有苦吐不出啊。金顶花园小区建筑工地是个大项目,到他这一层,只是所属的一粒小芝麻而已。以前还能见上老板一面,现在人家老板干脆连面都懒得见了,沙疯子上门连公司大院都进不去。
还是省城老板玩得好,现在又派来了心腹马强。
“一句话,我不说两次。明白了?3天后,我来收摊。”
马强撂下这话,走了。
年都没捞着回家过,那边却越来越硬,来吓唬好几回人了,不是杀就要砍的,怎么走啊?
※※※前后8幢楼的围墙,上下有200、300多号人,大部分都是附近地区农民工,人家都陆续收工走了,自己车库这边却是这情况,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食堂伙计雇了3、4人,大院四角都有围墙,院里有架子钢管10万多根、砍刀10多把,晚上“保安”用的。
要动手打架斗殴,一人操起来一根也能吓人一跳。
“操!牛逼!”有人不服了,又不敢大声说。
“整啥景儿?”一个呲牙冷笑。
“不给钱就想撵人啊?”
“就是!”
“他们老板不结工程款,光想拿大**吓唬小孩儿呀?”
“说啥哪?”刚上车的马强眼睛一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刚发动的车又停下了,酒足饭饱后的脸往下一沉,“谁有屁大点声放!”
“哎,算了,兄弟,别和他们一样的。”沙疯子说。
“老沙,”马强再次下车用手点着沙疯子鼻子,道:“信我送到了,大哥说话算数,你掂量着办。”
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之前老板说过的话:不是不给钱,是公司暂时有困难,等公司把这一段挪过去,该给钱给钱,不差这点儿工程款。
可是,人在这熬了半年,都不给钱,人一散,还能给钱么?日弄鬼,都不信!
“好……看你面子,你也是个社会人,好好管理你这帮兄弟。”看着马强扬长而去的豪华型车屁股留下的那股烟儿,沙疯子的目光越来越冷。
他也咬起了牙帮骨。
大话觉得这很像杨志碰上牛二,杨志要证明他的刀杀人不见血,除非把牛二剁掉,可剁掉就犯罪,不剁就是造谣。
黄万里、贺卫方要证明三峡真让气候大变,除非把三峡炸掉,可炸掉就是***,不炸掉就是造谣。当科学遇到政治,就是杨志遇到牛二。
接到信后,沙疯子跟大家合计了一下,没有理会,只是加强了戒备。躺在草铺上翻书,沈从文说,雄身而雌声的人特别多,不祥之至!
人既雄身而雌声,因此国事与家事便常相混淆,不可分别。夜太深,看到这句话,沙疯子心中一动,到走廊一看,远远的天上,一星,光弱而美,如有所顾盼。天蓝分分的。
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报纸,不敢到公共场所瞎转悠,甚至不敢看历史书,怕看到从文兄站在不远处笑。
记得小时候,人只被分成两种,就是好的和坏的,好的我们不说是“好人”,我们说成“好货啊”,坏的呢?当然是“美国啊”!
写到这里,大话有点惭愧,真的么?沈从文会说,写小说?啊哈,写小说!
台风桑美中心风力17级,40年来最强,8月10日在浙闽交界登陆,时间不长,就那么几个小时。
风间歇的时候,红霞满天。
死了多少人。
台风跟工程款的事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可是,一些人趴在被窝里却将这两个现实很农民地联系在了一起来思量。
黑暗中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一句话:“操!太牛逼,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实在不行,拚了。”
拚呗!人都是一条命,两条腿支个肚子,谁怕谁啊?反正老板也不给钱,还打赖,一再上门来欺负人,是黑社会呀,还是咋的?
话虽这么说,想是都这么想,可是,一想到这是省会,一想到刀光剑影,他们宁可忍受,没人真敢拚命。
他们是什么人?那帮人又是什么人啊?阴天下雨不知道,辈大辈小这些拉家带口的农民工还是擒得清的,沙疯子当然更明白。
毕竟,他们出来一年带拐弯,活干了,钱没拿着,可也不是来打架斗气玩儿的。
3天后,一个阴雨天的夜晚,夜幕和雨帘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沥沥的雨声有节奏地响着。
一阵幽怨、呜咽的箫声从工地大院西北角的工棚里传出。这清冷、寂静的夜晚充满了一种宁静、安全的氛围。
本来,期限到了,大家提心吊胆紧张了一天,**都提紧,生理的正常反应,你紧张也一样,屁股一夹一夹的,生怕出点啥事,可是一直到天都黑了,马路和省城都亮灯了也没见有人来,更无异常了。
午夜时分,乌云更浓,细密的冷雨不停地下着。
工地东门外的灯因为缺电开始暗淡下来,后墙根处一片昏暗。这时,距大院几十米的马路上突然停下四五辆面包车,钻出数十条黑影,箭一般地扑到后墙下。
一根烟的工夫,临时的档墙被挖出个大洞。
几十个神色暴戾的彪形大汉幽灵一般鱼贯而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