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火候差不多,刘海洋示意将金善女重新带回另一房间。终于,金善女熬不过,嗫嚅地反复说:“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钱,当时,店刚兑下来,我对象让我赶紧买煤,十吨,都告诉过你们了,我对象这几年没工作,光在家里写字,但我就是喜欢他,说啥听啥,把店租了,煤也买了,那50万兑店铺剩下的钱他找人装饰店面和里头,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金善女的失态使刘海洋坚信不疑地认为这背后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也确认了钱与程贵阳有关无疑。“不是问你这个,也不问你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只问你,那段时间你对象都跟什么人来往,他老家在什么地方?”
“在……我只知道在梅……”这时,隔壁一直沉默不语的程贵阳突然恶狠狠地瞪了张铁山一眼,大声抗议,声音的穿透力很强,刘海洋看金善女一眼:“说,梅什么?”金善女立刻噤声,看样子她什么也不会说了,没说完就后悔了。
但是,说出的话已经无法吞回。这一来,刘海洋心里好像见到了一丝光亮,他有能力带人抓住震惊滨江市的枪杀七人命案的第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就有信心找到他的老家,挖出另外的同伙!
……
午夜,满面怒容的刘海洋从打盹的凳子上醒来,只见眼角红肿的金善女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头哭泣,女警和审讯人员对金善女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金善女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1点说到清晨6点,说得口干舌燥,金善女坐在木椅上,抱着脑袋就是不再说一句话。
一个要死不活,一个却一言不发。
无论审讯程贵阳还是金善女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案件进展成胶着状态。审讯人员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
整整两天两夜,连程贵阳的同伙到底2-3个还是3-4个,姓名、身份、地址、籍贯还未弄清,刘海洋一方面组织人员接替张铁山接着审讯,一方面不停地告诫大家不能急躁。但是,他自己内心已经被一团火烧灼得浑身燥热难忍,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连续的奔忙指挥,让他不知不觉中就在木板硬凳子上睡了个“鸡觉”(打盹)。
这一切,光哭不说话的金善女一清二楚。她明白程贵阳的事拖不过几天了。但“梅什么”,她始终再没透露一个字。刘海洋明白,全省带“梅”字的市县至少有三四个,乡镇就更多了,到底是哪里?
程贵阳的档案材料及所有表格上,在“籍贯”一栏添写的都是滨江市。这本无悬念,也没疑问。但是,档案同样显示,程贵阳从小过继给滨江的姑姑(已都是在这里念完,入伍也是从滨江走的。如果不是审讯中程贵阳刻意回避,籍贯问题似乎一清二楚,根本没必要查。
可是,连这么基本的东西程贵阳都想隐瞒,到底为什么?
不查清又怎么行。
刘海洋起身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下,走过金善女身边时,他注意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上楼路过重案一大队,刚刚回来的张铁山等人尽管脸色发灰,疲惫不堪,但横七竖八或躺或坐在办公桌旁边仍然义愤难平。
“这个女人有没有事?有多大事?咱先不说,就那个劲儿,咱们媳妇哪个能行?没事还好,一旦咱们有事,早把你撂了……”总结这几天不顺利的审讯工作,大家觉得用“要金善女和程贵阳划清界线”的审讯方法恐怕也行不通。有人向进来的支队长建议,全省凡带“梅”字的地方都去查,不信查不出程贵阳的老窝在哪。
也有人说,听程贵阳的口音,应该重点去梅山查!梅山四县一市三区,不愁查不出程贵阳的老底子!经过反反复复的研究,一致觉得这是一场攻心战,除查程贵阳外,也应该全面了解一下金善女的家庭,个性,经历,以分析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让她彻底说出警方想知道的一切。
于是决定派人马上前往梅山和梅城两市,还有金善女的老家和她的弟弟家调查。
一组,很快就对金善女的情况调查清楚了。金善女,朝族州清止县人,1974年出生,199x年毕业于东北某师范学院某分院计算机专业,分配到梅山一中教书。同年,认识该校体育教师黄石并结婚。金善女有着倔强的个性,独立精神很强。自小聪明伶俐,能歌善舞,身边很快就有了许多朋友,经常跟大家一起去舞厅跳舞,也经常受到忌妒心极强的丈夫打骂,但她除了跟丈夫对打,并不喜欢对别人说,直到后来开始闹到离婚的地步,朋友和远在江边的亲属才知道,可见她当时跟丈夫的感情并不幸福。
金善女本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离婚后,不知什么时候认识了程贵阳,1999年春节前后,她就在当地消失了,金善女不告而辞,学校曾经找过她,现在她的工作关系还在学校保存着……据熟悉金善女的人介绍,在学校期间,她除了爱跳舞,还喜欢看西方的枪战片、港台警匪片,家里有一专门装cd的碟柜,在这方面有过不小的投入……
金善女到底跟程贵阳是在怎样的机缘下认识的,却没有人说得清楚。
但程贵阳老家正是梅山。
调查《犯罪日记》中可疑的一些事,证明他并没有弟弟或哥哥,只有一个姐姐,一个侄儿。都在老家务农。
听过汇报,刘海洋才明白金善女为什么跟程贵阳一样哭天抹泪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