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鑫心里狠狠地想,一会儿就下山回市,从此以后去他妈的,你姜兰花爱咋样就咋样,我有心,你无意,孩子的事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随你!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好受多了,市委秘书长的威严和自信心仿佛立刻回归到位。这一天一夜混的,tnnd,连村长的感觉都不如,官场是虚的,好歹也不伤心伤身,而跟面前这个女人动的却是真情,曾经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呀,何苦来哉!
当官当惯了,肖子鑫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个不明不白的窝囊事呀?
这时候,一回头看见姜兰花,他心情十分复杂,刚刚在心里发了一通狠,可是一看见这个女人,他的心又软了七分,曾经的一些往事,差不多也随着这次自己有些糊涂的突然造访感到模糊了。
他原本是希望解开一些谜团的,如果那样,这次可能要付出一定政治与官场成本的冒险之旅还值得,而现在他忽然觉得真是扯蛋!
“一大早你站这干啥呀?快回屋,外面凉,别感冒了,我去换点豆腐给你吃,马上就回来。”姜兰花拿着一水瓢黄豆准备去附近的豆腐房换豆腐。“还记得?头道岗村就是水好,做豆腐好吃,记得你好象就爱吃这口儿,我去换点来……”
肖子鑫说:“一会儿我就走了,不吃了,有些事以后再说。”
姜兰花说:“就走啊?忙啥呀!我这就做早饭。”
肖子鑫摇头道:“不用了,我马上走。”
他欲言又止,一肚子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自从昨天见到这个昔日的小情人,直到现在,心里的滋味几乎胜过官场多年来所有复杂滋味的总和,总体感觉却是越来越失望!
他和新婚的妻子柏心钰还没孩子,检查是老婆不能生,离婚又不太好办,这次来就是想落实一下孩子的事,如果象来前自己心里猜测的那样,一块心病就彻底了啦!
然而,无论他想问什么样的话题,她都不说实话,这让他意外地失落和痛心疾首。他明显感觉到,姜兰花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了!
人怎么说变就变得这样呀?
即使现在的人实际了,虚伪了,可肖子鑫也不会想到他的姜兰花会变成这样不可理喻。
没有实话,说的心情都没有了,姜兰花见肖子鑫真的要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犹豫一下,回身进屋把他昨天带来的那两塑料袋水果递给他说:“你拿回去,这东西孩子不要。”
“兰花,你、你怎么这样啊……”
晨曦下,微风吹拂中,肖子鑫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就哽咽了,心头恨意深深啊!他不再多话,只告诉她水果底下有钱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哎!你——”
“等等呀?你还是把东西和钱拿回去!”
回答姜兰花的是风,是沉默不语也不回头的肖秘书长。远山近水都沉浸一层薄荷般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肖子鑫本来还想再跟她说几句话,可是见她这样,什么也不想说了,不要说他当市委秘书长以来,就是他人生中这样的浑浑噩噩情况也不多,有心诉说却找不到知己想听,而自己内心深处最为关心的事情她却守口如瓶,这到底是为什么?
下山的路上肖子鑫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想得脑壳疼,还是不明白!
姜兰花看着越走越远的肖子鑫,一动不动,始终那个姿势站着,一手拎着水果袋子,一手端着换豆腐的水瓢,看着他的背景转过山头不见了。
她的心更难过!
姜兰花是哭着站在那里的,看着肖子鑫一去不再回头的样子,喊了两声也没回头,她就任凭眼睛里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擦也不擦……
她本来也是一肚子话想跟肖子鑫说,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说什么呢?怎么说?如果肖子鑫不是市委秘书长,如果之前她不是乡政府干部嘴里的无赖泼妇“**专业户”,或者如果没有那个如今已经成为了“名人”的丈夫瞪眼狗……那么,一见到肖子鑫,她可能会扑在他怀里诉说自己最想告诉他的话,他想知道啥她就告诉他啥。
可是一想到现在的肖子鑫的显赫身份,想到自己混的这样尴尬难堪,心里障碍就自然而然形成且无法突破了,多少次她想做一些什么,告诉他一些事情,可是不管心里怎样挣扎,最终还是让肖子鑫误解失望,直到头也不回地渐渐远去,自己心里的苦水跟谁说呀?
……
司机小王已经到了,下车正想上山迎一迎肖秘书长,一眼看见肖子鑫下山来了,就说:“肖秘书长,这么早啊,没事?”
肖子鑫摇头,上车:“没事。”
一路上,肖子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显得异常地心事重重。看看表,给妻子柏心钰打了个电话告诉说这个周六回家,今天上省开会。电话里,柏心钰显得很开心,说了许多话,肖子鑫最后笑了:“恩,行,一切到周六我回去再说!好了,挂了啊,你也注意点身体,给老爷子和你母亲代个好,多回去看看他们……”
“知道啦,哈哈,烦人劲儿!”
小王只默默不语乖乖开车,全神贯注,小车跑出不远,正好有一条高速公路入口,便直接上了高速度,直奔省城而去。
小王是个会说话的人,平时在小车队嘴总是不闲着,黄段子特别多特别暴力,有时候在车上肖秘书长都让他讲得哈哈大笑,高兴,偶尔有什么不高兴心情压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