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肖子鑫跟陆小丹一直在“黑公鸡咖啡馆”坐到天亮。这次去俄罗斯,对他来说也算有了一点意外收获。而对于陆小丹来说则好象找到了一个知音,他不加分析地相信陆小丹,关注她的命运,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偶尔点下头,手里的笔一个晚上基本没停顿,她象讲故事一样给他讲了在俄罗斯经商所遇到的种种难题和险恶,以及有关海参崴“马帮”的一些故事。
无疑,陆小丹肯定接触并跟那些人打过交道,否则她决不能知道那么多。致使这个来自国内的政府官员兼文人被这个中国女同胞轻而易举地引领进她所讲述的不同寻常经历中。
天渐渐亮了,咖啡馆窗户透进了一丝曙色。
肖子鑫四下看看,旁边的座位上还有几个俄罗斯男女青年在低声交谈,没有谁注意他们。
陆小丹优雅地用手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看看表。
肖子鑫歉意地说:“累够呛?”
陆小丹摇摇头,一笑:“一晚上光我说了,也不知道你烦不烦?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肖子鑫急忙表态道:“不错,不错,呵呵!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我哪会烦啊?”
陆小丹点头说:“那就好,说出来了,我也就轻松了不少,要不压在心里总觉得憋得慌。还要不要咖啡和小点心?”
肖子鑫赶紧摆手,问:“你还要么?”
陆小丹也摆手,站起来要:“哎哎哎,你免费给我讲了一晚上故事,我来我来!”
陆小丹皱了一下眉,笑了,也不跟他抢,只是说:“你不要争了,在这里你是我的客人,有让客人付帐的道理吗?好了,没几个钱,你就别撕巴了,你是政府官员,又是大作家,要不是路上碰到你们这些人,恐怕这辈子我也不会认识作家,别拉扯了,让俄罗斯人看了不好,还是我来。”
听她这样说,肖子鑫也就不好再争,神思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在家乡当官时的某种感觉,站在那里看着陆小丹向柜子走去,看样子她们很熟,柜台里的女人早早就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犹豫了一下,肖子鑫回到座位。
陆小丹拿着她的鳄鱼皮小手包回来了,肖子鑫一脸的过不去,他知道她的故事还没讲完,但天已放亮,他自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倍儿精神,有心让她接着讲,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不知说什么好,有点尴尬地说:“你看,你看……这让我多不好意思。”
“唉,这点小事。”陆小丹无所谓地笑笑,“咱们走。”
“行,走。”他俩走出:“我可等着看你的书啦,回我写得太坏。”
肖子鑫趁机说:“你还没讲完怎么写呀,后边还有不少事?”
陆小丹下了台阶,没答话。他们步行在雨后清晨的大街上,走了几步,陆小丹说:“这样,今晚有时间我再接着讲。哎,你准备怎么写这个故事啊,到时候可别写我的真名实姓啊,也别把我写得太坏了呀。”
肖子鑫说:“不会,你是个女能人,给我的印象年龄不大,挺精明。”
陆小丹侧脸冲他一笑反问:“我精明么?”
“不是么?我听着可是。”
“就算。反正我不会当官,只会做点生意混口饭吃,不像你们一回到家乡就那么有权力,有气派,哎你写时会不会用我的真名呀?”
肖子鑫说:“我正想问你呢,你说用不用真名好,用真名,更真实一些,不过用假名也没关系,故事好就行。”
陆小丹一本正经地说:“还是用化名,用真名不怕书出来了我告你啊?”
“呵呵,你还挺懂法呢!”
“那当然啦!在俄罗斯混,不懂法不吃亏么?”
分手时,陆小丹给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她自己走回餐馆去了。
回到宾馆,江乎斌睡得正香,肖子鑫也赶紧脱巴脱巴上床躺下了,打算趁大家还没起来赶紧睡一小会儿,却睡不着,眼前一幕幕过着小电影,都是陆小丹讲的一些情景,心情挺亢奋。而且昨晚显然他又犯下一个错误,以为不会在外面呆一夜而没有“请假”。
渐渐思绪就断了,进入了沉沉的睡眠状态。
第二天早餐肖子鑫也没吃,也没人来叫他,后来有人闹闹哄哄走进来,不一会儿又没动静了,等到他影影乎乎从梦中醒来,已经快到中午,爬起来出去看看,挨个房间都没人,也不知道今天旅游团是怎么安排的,都有哪些活动,转了一圈回来,想起昨天看马戏的事,心里又挺堵得慌,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洗脸刷牙。
阴差阳错,看来由于上述种种原因,大家对肖子鑫的印象肯定是急转直下,莫名其妙的误解也越来越深了。本来,肖子鑫在家乡悬圃县和大国县当公安局长和副县长这些年来,口碑一直不错,他也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更注意尽量多为老百姓办点实事。可没想到,一旦到了这么个文人临时凑起来的境外旅游团的小圈子里,一切都莫名其妙地变了。
tmd,这让肖子鑫心里很不适应,也不爽……
这从大家今天的行动上就能够感觉到。如果不是这样,至少带队的陈雷应该叫他一声,问题在于,现在想解释和述说都没人听。唉,不去就不去,正好在家休息一天,不过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看马戏这个事使肖子鑫产生了危机感,根本就没想到一得罪就把大伙都得罪了,加上昨晚他又不知去向,说不定这帮人怎么想。
而且,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