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嘿嘿,现在还真有一个。”
有人匆匆忙忙来请程检察长赶紧入座,说市里来的领导问他干什么去了,程子宽说:“好好好,你告诉各位领导,我马上就到,你就撒个善意的谎言嘛,不会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嘛!”回头对高县长做了个鬼脸,戏谑道:“身不由己啊,老兄!你们这些人都是领导,陪得我整天屁滚尿流,看见了!”
又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这事,晚上我去办公室找你再说。”
不等回答,他快步进里面美人松园去了。
宾馆总经理在旁边等半天了,这时说:“高县长,今晚想吃点啥?”
“随便吃点算了,清淡点,晚上还有个会。”
“客人到了吗?”高县长询问,张主任说:“快了,我让小肖联系了,说十分钟嘛,马上就到。”
总经理见高县长身边的张主任和肖子鑫,身后只有司机大蓝子,就明白了,让一个漂亮的前厅女服务员陪他们到雅间休息,他马上去安排。
要说当官,肖子鑫也真是从骨头架子到肉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在中国做人和做官的美好滋味,这其中之一就是在每天的这些不起眼的公开场合、接来送往中,通过不胜枚举不胜其烦的阿谀奉承和周到倍致的尊敬、服务中获得了内心世界的尊严与愉悦感。
虽然他现在严格来讲,还算不上官,但是这种感觉,比他所有社会经验包括大学生时代学生会的经历还强烈和明显。
不当官,或者换个人,或者说他不是县长秘书,行吗?
许多方面,高县长只要说句话,点点头,就有人领会马上去办了,即使是肖子鑫自己,如今常常也莫名其妙地具有这种威力。
这么一想,苗小霖的面容忽然又在眼前闪了一下,司机大蓝子要了一条烟回来了,大刺刺地放在他身边的沙发上。肖子鑫对高县长的司机从来没有架子,大蓝子最近以来也越来越拿肖子鑫当回事,他是看出了高县长对于肖子鑫的器重。
所以,一到一起,他现在(这个据说是全国最大干部的牛叉司机同志)对待肖子鑫也格外友好,也常常跟他在县政府宾馆吃饭时到大堂顺手要一条两条好烟拿回家抽,高县长睁只眼闭只眼,见怪不怪。来回出门,或者在县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不是公务,没有领导在场,他都让小王跟自己一起吃饭,从不像有些领导,哪怕是个副局长也要摆摆领导威风,从不让司机跟自己一个桌,而是另外让人给司机安排,以显示自己的领导身份那样。
高县长从来不如此。
所以,除了张主任、肖子鑫,司机大蓝子事实上已经成为他的心腹之人。
只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而已,高县长的许多事情和内心深处的一些隐秘要求或yù_wàng,他都不能跟司机大蓝子说,更不会让他去办。所以过去几乎无人可替代,后来是张主任,再后来一直到现在就是肖子鑫了。
他多少会感到一丝遗憾和孤独,身居县里要职,在官场,没有几个心腹之人是绝对不行的,关键时刻,没人替你上,就象这次仿古一条街事件之后,他派肖子鑫去办的事情一样,你总是要亲自出马,出头露面,赤膊上阵,中间缺乏缓冲带,遇大事不受伤才怪呢,弄不好,运气再差点儿,一下子就前功尽弃。
这也正是今天上午名义上王国清书记是带队去下乡调研而实际上却暗中弄成了一场风云际会一样!
这道理高县长能不懂吗?
在高县长眼里,秘书科的几个人都不行(当然了,现在的秘书科长除外),综合科原先常带着下乡的秘书小孙也不行,小陈还可以,不过这些人的地位有时候还不如司机大蓝子。刚才他跟程检察长说的事,就跟这个有关,以前他就跟对方提过,有合适的笔杆子再替自己物色一个。
在高县长心目中,肖子鑫当然是绝对合格,但光一个肖子鑫肯定不够,心腹之人不怕少,以防万一。
他这个心思,肖子鑫又岂能不理解呢?大蓝子熟装线头一拽,把那条玻璃纸一绕,打开,拿出一盒,给高县长一支又给他点燃,自己才坐下,给肖子鑫和张主任,扑一声,打火机冲出一股蓝色火苗也给自己点燃了。然后,张主任和肖子鑫两个人出去看看客人到没到。
透过烟雾,大蓝子试探着说:“高县长,我看你今天上午好象不太高兴,啥事呀?你也知道,我在县里没啥能水,不过跟着你跑跑腿,干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还行。看你不高兴,我心里难受,要是公事就算了,我不敢随便参乎,可我看了又好象跟公事没啥关系,你要是王书记那边有啥个人私事,信任我的话,说说,也许我能办。”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随后门开了,张主任、肖子鑫在外面接的客人到了,经理笑眯眯地进来了。
高县长轻轻皱眉,示意大蓝子不要胡说八道,大家一看,原来客人也到了,是市里来的高县长朋友。一时间,赶紧起身相让,高县长也站起来握手。
“上菜。”
说了一会儿话,寒喧一阵子之后,肖子鑫见差不多了,看了眼高县长对经理道。
菜上来了。
两三个女服务员笑容满面地一盘一盘把手上的菜轻轻放在大转桌子上,顿时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总经理果然好手段,他笑吟吟地说:“高县长,我们也没啥准备,不知道是不是可口?也不知道您的客人是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