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里,北方的小雪花又飘了起来。
已是除夕夜。
金琯一早就开着车去了墓地拜祭父母和弟弟,原本唐牧轩也被老太太赶上车跟了出来,却在半路上看到了雪儿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一个心急便下了车。
金琯不想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此刻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以往的新年,樱子总会回日本,她也想过去孤儿院里跟她资助的那些孩子一起过年,可是看到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她就会想起弟弟,那个爱笑的弟弟,每当想起弟弟,她的眼眶就会红,鼻尖酸涩,她不想让她的心情给这样欢快的气氛徒增伤感,所以她总是孤单度过,在别人喜气洋洋过大年的时候,她一个人缩在公寓里的沙发上看春晚,看着本山叔的小品笑到流泪。
今年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可也许也是这一辈子难得拥有的和大家一起过年的时光。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阴沉得厉害。
金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唐夫人织的温暖三件套,套上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捧着三束桔花走到了墓园里。
她走到了家人的墓前,放下手中的花,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坚强到不需要倚靠任何人,原来一切只是假象,她终究是个多愁善感的脆弱女人。
“爸妈,瑾瑜,还是我一个人来看你们,即使结婚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她喃喃自语。
驻足良久,她的肩上已经堆满了雪花。
有人轻轻地将雪花从她身上拍去。
她一惊,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却对上了一双黝黑深邃、含着戏谑光芒的眼眸。
她蹙起了眉头,推开他还放在她肩上的手:“你怎么会来这里?”
究怎你引落。“来拜祭我的家人。”萧正面带笑意。
他的身后探出一颗头来,正是小芷,她笑着跟她打招呼,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好!”
金琯点了点头,回以一笑:“我先走了。”
“再见。”破天荒,萧正没有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拍去身上的雪花,开着车离开了墓园,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在靠近唐牧轩下车的地方,找到停车位停下车。
两个人一起出来的,自然是要两个人一起回去。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唐牧轩的电话号码,坚强不屈地听完彩铃,等到手机里一道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拨打,直到唐牧轩盛怒的声音响起,才可罢休。
“你烦不烦!”
“我只是告诉你,我在东大街29号停车场等你,如果你安慰好你的小情人了,就来找我。”她淡淡地说,似乎丝毫不受他的怒气影响。
天知道她的心里有多委屈!
“嘟嘟嘟……”急促的嘟嘟声,表示那头已经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愣了很久。
总而言之,那个女人对他来说,比她要重要得多,比他们之间虚假婚姻带来的利益要重要得多。
凌雪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她对他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抱怨呢,毕竟在感情上,她落后凌雪不是一步两步,她跟他之间隔着的岂止是一道天堑。
天阴阴沉沉,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她一直在车里等到了傍晚,直到唐家老宅来了电话催促他们赶紧回去,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再次打了电话给唐牧轩,只是这一次连彩铃都没有响起。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机里重复冷冰冰的女声。
金琯的嘴角扯出一丝凄凉的笑容,发动车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