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杜凌没时间感慨住进了秋月娘独守三年的新房,甚至没有多分心打量一番,只埋头在病例记录上翻查以往救治实例。
秦沐雨的病放在现代其实很简单,不过在这药物和技术都落后的古代就困难了些。
好在这半年里她接触过几种常见性/病,与其说诊治不如说试验,用她所知道的各种办法逐一试用观察,虽有治不好的,也不代表秦家二少只能等死。
“东儿,来杯茶。”
杜凌扯了扯领口觉得有点闷热,随口喊了一句视线却没离开手中的就诊记录。听着茶水落入杯盏中的悦耳声音,她闭上双眼活动了一下颈部,浑身感觉似乎多了一丝凉意。
今天的劳动力过强,光着教丁瑜贞如何护理秦沐雨就让她腰酸背痛了。
一个玲珑剔透的杯子凑到了杜凌嘴边,她就着这姿势张口灌下了一大半,累得连眼皮都不愿再抬,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这才感叹了一句:“真怀念我的按摩椅呐!”
“你也会累?我以为你要留在二弟房里伺候他过夜了。”
清清冷冷的嗓音从脑后响起,杜凌猛地睁眼一看,秦沐斐正斜着眼角盯着她笑,那笑里虽说没有藏刀,怎么也藏了不少冰,看着就冻人。
见他手中还端着半杯茶,她这才想到东儿与绿意已在他们离开别院时被送走。
“说到你二弟,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杜凌在心里压了压惊伸手拽着秦沐斐坐到身旁,瞥了一眼夜幕低垂的窗外压低嗓音说道:“其实我在鸿雁楼这半年接触过一个梅毒女病患,但没医好她,也可以说没时间做太多试验。若是我治不好你二弟也是常理,诊金可不能不给。”
其实鸿雁楼有相当严格的规矩,在她去之前就配有驻店大夫,一旦发现有类似病症便直接处理,楼里的姑娘是歇业看诊,治得好再接客,治不好就没收所有积蓄赶出去,若是男客,便直接赶出去永不做回头生意。
干这门生意的自是最惧怕这类病。
“诊金?”
秦沐斐习惯性地蹙了蹙眉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三番两次跟我确认这夫妻关系是长久永恒性,居然还张口跟我要诊金?给自己家人看诊也要收费?小五,你这是掉进钱眼了吧!”
她要这么多钱究竟想做什么?何况,既是夫妻,钱在他手里与在她口袋里有区别吗?
“你会不懂?你这么不看重钱去做什么山贼抢什么钱?”
杜凌也学起秦沐斐的冷嘲热讽,见他眼色一厉才收了冲到喉咙的话,不甘地说道:“在自己房里都如此戒备,你显然没把这里当成家,那我看诊收费也是理所应当。我很累了,明日再跟你们讨论你二弟的病情。”
“有些事不便在家里说,明日爹娘面前切不可提到二弟与男子私通之事。”秦沐斐没有阻拦爬上床榻的杜凌,只跟在身后神色严肃地嘱咐。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复杂,在他弄清楚之前自是不能打草惊蛇。
“行,我对别人的事也没多少兴趣,你可以走——你脱鞋子做什么?”杜凌累得没力气再讨论秦家老二的私事,正打算赶人却发现这厮已踢掉脚上的鞋袜跟着摸尚了床,这下子惊得她睡意全无。
“这是在家中,你是我妻子,我也未曾纳妾。”
秦沐斐装作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身子往后一仰睡在了最外侧,半晌才响起低沉的嗓音:“安心睡吧,我若真想做什么,岂是分间房分张床就能挡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