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就是老人,再怎么暴躁的脾气,总不缺思考能力,杨无风退让了,白崇山和常乐天也没有得寸进尺,大家和气散场。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简单,一个貌似突兀的退让,就能换来不一样的结局。
在杨无风看来,白崇山和常行长都不是心机深重之人,从他们对付楚湾湾的明目张胆就能看得出来,这样的人总比吴太子好对付得多。
处理完了赌场的事情,杨无风终于要面对一个无法逃避而又难以抉择的大课题了,是不是去见莫言呢?又或者说是,要不要去见刘天成?
刚刚对别人做出了退让,杨无风的心境产生过微妙的变化,既然迟早要面对,那就去见见吧,死拗着反倒着相了。
沪城最繁华的地段,沪城江旁,唯一几栋花园洋房里的其中之一,今天气氛格外不同寻常,连厨娘的表情都怪怪的。
大家听说,离家已经十多年的少爷终于要回家了,具皆小心谨慎起来。
奇特的是,大老板出奇得失去了沉稳做派,貌似很不安的样子。
用一句大家私底下的话讲,还从来没见过老板这般如临大敌!莫不是,这位少爷乃是天煞星下凡?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清楚内幕,一些老人,例如高叔就没有嚼舌根子和惶惶不安。
少爷小时候给人的印象特别深刻,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主子,还经常替坏了规矩的刘氏集团手下说好话。
他当然也不是纯粹的好人,起码当别人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也会非常激动,就连父亲刘天成也不例外。
所以,在小杨无风最痛苦也是母亲在世最后的那两个月里,大老板与原配和平离婚而另娶了贺如梦,杨无风便毅然决然改了姓氏,从此再不认刘天成为父亲,并且他在母亲闭眼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家门了。
晃眼间,十几年的光yīn一闪即逝。
杨无风坐在宝马车里,不停的抽着烟,他不是老烟枪,被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可是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面前这栋豪华非常的花园洋房,在杨无风少年时期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yīn影,非曾经的美好可以抵消。他虽然下定决心来了,可是要踏进那所大门的门槛,却是无比艰难。
花园洋房的二楼一间正对大门口的房间,窗户后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莫言,一个则是刘天成。莫言邀请杨无风过来做客,是突击的行为,也是她和小姨也就是杨无风口中的黄阿姨的密谋,打了刘天成一个措手不及。
刘天成现在还沉浸在古怪的被迫情怀之中。
“你们真像是父子!”莫言笑着道,倾倒众生,若是让外人看见她这般纯真的笑颜,非要流出鼻血不可。商场上以理xìng到冷酷著称的公主殿下,竟然也能如此娇声欢笑!
刘天成眉梢轻扬,缓缓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本来就是父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不骄傲,与任何一个为儿子而感到骄傲的父亲一般无二。
夏言就笑,能让堂堂的原加拿大华人地区黑道老大,美国黑手党合作伙伴,同时又是国家功臣的刘大老板流露出如此溺爱之情,她的成就感膨胀到无以复加,比签下了一个上亿的大合同还要刺激。同时,她又望了一眼始作俑者杨无风那辆宝马车的地方,不知道心里想起了什么。
“我猜,他马上就要上来了,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在那次Party上,我就见识了,呵呵。”夏言想起那次Party上杨无风对一个女孩子大胆直接的追求,俏脸微红,忍不住笑意更浓。于是,天地间所有的美丽都在这一刻失去了sè彩,她着实太吸引人眼球了。
当然,夏言的这般纯真之美,旁人是无缘得见的,得够资格才行。
听了夏言的话,刘天成不置可否,依旧淡淡的望着那辆宝马车的驾驶位置,眼中满是柔情。十五年了啊,十五年过去了,难道血浓于水还不足以抵消不得已而为之造成的伤害吗?!无风小时候不懂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难道就真的还在思维上那么单纯的认为凡事不是对就是错吗?
刘天成思cháo涌动,古井无波的脸上却是容光焕发,又有些患得患失,一世英雄又如何,终究抵不过三尺绕指柔和骨肉亲情。
杨无风没有让楼中的两人失望,他昂首挺胸的朝花园洋房走了过来。高叔提前跟门卫打了招呼,六名西装革履的门卫急急打开大门,毕恭毕敬垂首立于两侧迎接少主回家。
杨无风心无旁骛,径直走进别墅大厅,一瞬间他的眼光变得无限柔和,他闭上了眼睛,怕眼泪不争气会流出来。他嘴唇噏动,仿佛唤了一声“妈妈”,极轻微,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听见。
夏言从楼上走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动情的“哥哥”,那个大男孩真的长大了,他站在那儿是那么的伤感,叫人心碎。
杨无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知道有人在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公主?”
杨无风在吕晓河带他去过一次的Party上见过公主一面,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在这所花园洋房里再看到她。他却是一时没有想到,公主其实就是那个小时候黏在他背后吵吵嚷嚷的黄阿姨的侄女。
夏言轻笑,用依旧透着那么股子jīng明劲的柔和声调道:“怎么,风哥也如此俗气,跟那些狂蜂浪蝶一般瞎给人起外号么?”
杨无风仔细打量起夏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