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担心和后怕第一次这样毫无预兆的充斥了秦楚的整个胸膛,甚至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慌。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情绪,让他一瞬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他似乎很不耐烦自己这样的情绪,“嘭”的一声重重的甩上了被游小鱼打开的车门,又重重的拉下了安全带系在游小鱼的腰间,将车门关死,确定她不能打开车门以后,才回转身,靠在背椅上,双手指尖泛白的紧紧握着方向盘,闭了闭眼睛,把一切让自己觉得不耐烦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
游小鱼的手心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汗,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她就那样愣愣的看着秦楚生气的甩上了被自己打开的车门,愣愣的看着秦楚给她系安全带。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对生命毫无珍惜的人,她是学医的,18岁进入医科大学,22岁考上研究生,每一年的奖学金就像发工资一样,雷打不动的进入银行卡,而且目前还是个小有成就并且即将毕业的研究生,她发表的医学论文曾经一度在学校掀起轩然大波,知道人的生命有多珍贵。
只是很多事情,一遇到夏一,她就没有办法去正常思考了,那个从18岁一直到21岁前一天鲜活的存在在她生命中的少年,是她心里一道常年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道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就要愈合了,但是里面却越发的溃烂了,只要用刀细细一划,就会有浓化出来。
如今,蓝多哚的话就像一道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在那道伤口上,除了痛,和刻骨的悔恨,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心里忽然就那么难过,就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独独屹立在繁华的都市中,既显得突兀,又觉得荒凉败落,无可奈何的任凭夏日暴晒,秋风瑟瑟,冬日狂风扫荡,白雪皑皑覆盖。
心里面空荡荡的,唯有藏在心里的美好的让人只要一回忆起来心里面都能冒出一股股莫名的酸气的那些时光,那些事,那个人依然常年的屹立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人心里闷闷的难受。
秦楚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静静的,好似一潭深幽的潭水一般,内里却翻滚着极大的暗涌。
这是这三年来,秦楚第一次这样失态,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写在脸上,也是第一次,秦楚对着游小鱼,这样毫无预兆的怒吼。
游小鱼的心就那么提了起来,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秦楚,双手紧紧的握着,但就是倔强的不说话。
良久,秦楚薄薄的唇角微微弯了起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但是并没有到达眼底,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仍然是微微向上挑着,看似无害的看着游小鱼,看得游小鱼的手心已经湿的快要滴出水来了,额角也渗起了细细密密的汗。
但是游小鱼依然倔强的直视着秦楚的眼睛,既不退缩,也不贸然的顶撞。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许久,仍然带着因为休息不好,又在冷风中站了一天一夜而略带沙哑又有着他特有的温和慵懒的语气传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态度不明让人捉摸不透的语气对着她说过话了。
甚至让游小鱼都有了一种错觉,以为他就是这样温和无害的,并且是万般宠爱的模样了。
心里紧绷的弦“突”的一声就断了,游小鱼突然轻轻自嘲的低低笑了一声,笑容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苦涩,想来她是真的忘了他是什么样子的了。随即转过头去,仍然是极认真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他一直都是这样,允许她的任性,允许她毫无理由的胡闹,允许她心情不满的时候朝他发发小脾气,甚至允许她像只猫儿一样,向他伸出爪子,任她泼撒,但是猫儿就只能是猫儿,一旦猫儿越了矩,哪怕路出一星半点的老虎的爪子,他也会让你变成一只听话的猫儿。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温和无害的人。
这是游小鱼一开始就知道的。
车子里安静的好似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声响,只有低低的呼吸声不断的传来,车子依然执拗的停靠在繁华的马路边,像是闹别扭的孩子似的,并没有打算离开一样。
游小鱼终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的,许久,她转过头来,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清明,声音依然沙哑的不像话,带着哭过后浓浓的鼻音,语气中不易察觉的带了点点似是赌气的味道:“我都记得。”
闻言,秦楚并没有多大诧异,桃花眼微微向上挑了挑,不带任何情绪轻轻的瞟了眼游小鱼,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似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记得就好。”
说完似乎又很不耐烦这样沉默略显尴尬的气愤,秦楚终是底底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落到了游小鱼柔软的发上,轻轻的揉了揉,温热的呼吸淡淡的喷在游小鱼的耳旁,一阵酥酥的麻,语气是平时惯有的温和宠溺的模样:“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游小鱼嘴唇抿了抿,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车子还是缓缓的启动了,游小鱼似是累极了一般,轻轻靠在车椅上,眼睛微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了那双好看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光洁的额头微微皱着,再也没有说任何话。
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却再也阻止不了的淡淡的回旋着,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没有办法压下去的酸楚感,她将手抵在心脏的位置,有些绝望的想,原来,不是开玩笑的啊 ,可是,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