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宁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听皇帝如此说,她的心咯噔一声,但是随即,一双柔荑水藻一般缠上他的脖子,她笑得格外甜美,柔声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宇文骜在打斗间余光瞥见了这一幕,他的心蓦地一疼,而就在这分神的瞬间,三把剑同时砍在他的身上,他闷哼一声,终于不再逞能,大喝一声“来!”,瞬间,地下一阵动荡,就像是埋了无数炸弹一般,泥土飞扬,无数条黑影齐刷刷地冲上半空,然后在下落的过程中暗器齐齐出手,向着围困着宇文骜的那个包围圈射去。
可是没想到,那些死士们都像铁了心要立马至宇文骜与死地,对于铺天盖地下来的暗器并不怎么闪躲,还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宇文骜身上。
宇文骜提手挡开几剑,抽空正要逃走,余光瞥见柔柔地躺在皇帝怀里的庄宁,他眸子一深,突然改了主意。
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更多的死士围了上来,无数把剑齐齐朝着他身上砍去。
“不——”
庄宁不知怎样喊出的那一声,只觉得那声音不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跳下了车,双脚发软地站在无数的尸体旁。因为那些宇文骜的人集体攻向皇帝,那些死士只得调转方向,回去护着皇帝。
皇帝早就钻进了玄铁做成的马车,各种暗器和利剑都刺不穿,他可以安然无恙。
没有人来搭理庄宁,生死攸关的时刻,皇帝也顾不上她了。她不住地往前走,在刀剑暗器乱窜的状况下,她仿若未觉,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个位置,那个他倒下的位置,然后她像疯了一般跑上前去,将那些尸体往外扯,扯着扯着,觉得嘴角咸涩,一抹脸上,早就泪痕斑驳。
她总以为她是恨透了他,她再也不爱这个男人,可是看着无数把剑砍到他身上去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和他呆在一起,也被刺了无数个窟窿一般,疼痛尖锐地袭上神经。
面对生死时的第一反应,才会将心底最真实的情感流露出来,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她对他的爱,还是大过了恨。
“宇文骜,你在哪里!”她在尸体堆里哭得泣不成声,放眼望去,全是尸体,却没有他的影子。
突然,她脚下的泥土一松,身体瞬间失重往下掉,不一会儿,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而还没等她适应过来,就觉腰上一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唇已经被狠狠地攫住,她骤然睁眼,双手用力地推拒着男人的胸膛,可是对于此时的宇文骜来说,她那点力气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个吻带着十足的霸道,吮得她的唇都痛了,可是他像是一个缺氧的孩子,努力地吸取着她口中的津液,霸道地用龙蛇搜刮着她口中的芬芳,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没了力气软软地挂在他身上,他才肯放过她,大手将她死死地往他身上按,像是要将她捏碎了填入他的身体里一般。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庄宁被震撼了,傻傻地窝在他怀里没回过神来,直到身边响起了一个沉稳的男声:“王爷,得快点离开这里。”
庄宁一抬头,便看见了弑天黑白分明的眸子,而弑天身后,还有好几个暗卫静静等候着要护送他们离开。这里是地道,空间狭窄,刚才那么长的过程里,难道这几个人一直都睁着眼睛近距离看他们接吻?
庄宁后知后觉地俏脸一红,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她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抬眼,又羞又恼地狠狠瞪着他,她使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怒道:“你干什么,我要上去!”
“现在皇帝已经驾车逃了,你要去哪儿?”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深黑的瞳孔里有一抹化不开的浓情。
她逃避似的撇开脸,冷冷地道:“我是皇帝的妃子,他去哪儿我去哪儿。”说完,她转身就要往掉落下来的那个方向爬去,可是一双大手却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抱离了地面,只听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带着坚定地在耳边响起:“哪儿也不许去,你是我的!”
说完,霸道地将她搂在怀里,和几个护卫一起在地道里兜兜转转,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出口。
出口外是一片隐秘的一人多高的杂草,难怪将出口开在这里都不怕被人发现。
宇文骜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皇帝那扎眼的车驾和正混战到一处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两方的士兵,宇文骜邪魅地勾了勾唇,因为皇帝逃离的方向是一个山谷,那里没有路,就像一只口袋一样,等他的士兵将皇帝逼到那儿去,他便可以收网了。
“埋伏在路口的人可以行动了,势必不能让狗皇帝离开洛阳!”转头,宇文骜冷声吩咐,庄宁闻言,心里一惊,死死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蹙眉:“你要皇帝的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里是洛阳,还是皇帝的地盘!”
宇文骜垂眼,面对她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变得温和,他深深地凝着她,眼角带着浅浅的笑纹:“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这一切我在许多年前就想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谁在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杀了皇帝,你便成了云晋历史上的罪人!宇文骜,你不可以这样!”弑君,多么恐怖的事情,她连想都没想过,而他真的打算这么做,再说,她肚子里现在还怀着皇帝的孩子……不,不行,她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