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宁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地道:“太子殿下,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问题,你的父皇可是希望我尽快给他生个龙子呢。”说完,转身,步子轻快地慢慢走出他的视线。
她知道,此时再不可单独与他相处了,因为再待下去,他指不定会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来,也许从一开始他看她的眼神中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不简单,但如今她庄宁还没得到她需要的一切时,是切不可与他有任何牵连的。
她不愿意去想起……进宫前,她在青儿给她的那本云晋宫廷例法书籍里看到,下一任皇子继位之时,可以将先皇未生育过的嫔妃纳入自己后宫,而宇文玦的心思也便昭然若揭。
她庄宁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这副肮脏的身子再去服侍第三个男人的!所以宇文玦,他想也别想!
……
安安静静地又过了几日,这几日中,庄宁倒是甚少见到皇帝,据说是皇帝为了朝中之事已经连续熬夜召集大臣在御书房议事,曾经的沈元熙以为皇帝一直是庸碌甚至昏聩的,但如今见着他勤勉的模样,她对皇帝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自那日在椒房殿散去之后,以后的每次请安皇后和荣贵妃倒安分了许多,没有故意针对她,即使其他嫔妃对她有些什么不满,大不了言语上讽刺几句,都被她轻松化解,也没引起什么大的风波。
这日,庄宁觉得身子有些乏,午睡之后醒来已是傍晚,纸砚端来了银耳莲子羹给她服用,因为是在小厨房自己熬的,她并没有太多顾虑,不过这又让她想起了懂药理的霜清,要是她在这里,也许她就不会吃个东西都战战兢兢的了,近而,她又想起以前在谦王府,虽然处处受气,但几个丫鬟忠心跟随,日子却比在如牢笼一般的皇宫过得舒心多了。
越是遇到那么多的事,有过那么多的过往,她变得愈发爱回忆了,最近精神不太好,她甚至每每在回忆中渐渐入睡。
一盅银耳莲子羹刚喝了两口,笔墨便来报,说是皇上差人来传话,让庄宁晚上去御书房用膳。
最近皇帝太忙,好几天没来过她这里了,想来也是惦记着她的。庄宁强扯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两个丫鬟便欢喜地准备她一会儿去见皇帝要穿戴的衣服首饰,看起来竟比她还开心。
出门的时候,笔墨争着要跟着去,庄宁便将纸砚留下,天色明显暗了些,庄宁怕皇帝久等,便催促着笔墨走得快些。
今日的笔墨有些过分安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庄宁本想问的,但思虑着丫鬟也该有她们自己的秘密,她要说的话自己会说的,便没有开口。
宫里的路多而杂,庄宁并没有去过御书房,所以走在全然陌生的地方也多了几分新奇,她在前面边走边看,走到一个岔道口的时候,笔墨突然叫住了她,向她指了指另一条路,微笑着道:“娘娘,走这条才对。”
庄宁不疑有他,赶紧换了方向。这条路和先前不同,这里一路上少有人路过,走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两个宫女手里端着托盘走过,庄宁无心地瞥了一眼,见托盘上是两件衣物,看样子是换洗下来送到净衣局去的,仅仅是一眼,她就觉那衣服像是见谁穿过,那料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具体的人物,是以她摇了摇头,心里存了这个疑问却没问出来。
又走了许久,她觉脚都有些酸痛了,可还没到,轻唤身后的笔墨却没得到回应,她疑惑地转身去看,就见笔墨垂着头走路,不知在想什么,连她停下来都没察觉,差点一头撞在她的身上。
庄宁哭笑不得,又唤了她一声,后者才惊慌地抬头,满脸茫然地道:“娘娘,怎么不走了?”
“我想问问你还有多远呢,早知道御书房离芙蕖宫这么远,你该去帮我准备一顶步辇才是。”庄宁爱责地道。
笔墨垂下了头,满脸惭愧:“是奴婢的疏忽,让娘娘受累了,不过很快就到了,就在……前面。”
庄宁蹙眉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今日甚是怪异,但念着她有心事,做事疏忽也是难免,她便不忍怪罪。
又往前走了没多久,果然出入的奴才也多了起来,然而庄宁还没来得及欣喜,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这里不是御书房!就算她再笨,再没见过世面,也该知道皇帝的书房布局绝不该是这样的,至少该是在接近承德殿、泰兴殿的地方,而承德殿她去过,那里的布局和这里的完全不一样。
见她突然停了脚步,笔墨呐呐地出声询问:“娘娘,怎么了?”
“这里不是御书房!”她肯定地出声,迅速转头,果然在笔墨眼中捕捉到一抹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笔墨有事瞒着她!
然而,还没等她多想,就听远处一声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皇上?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在御书房吗?
庄宁瞬间了然,她是中计了,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躲也躲不过了,因为眼尖的高公公已经发现了她!
庄宁跪伏下身子向皇帝请安,而听见通报,殿里快速地出来了一大群人迎接,看见为首的人,庄宁的身子止不住地颤了一下,而那人见着了她,显然也是很意外,不过他很快收敛起脸上的惊讶,恭敬地朝着从步辇上下来的皇帝皇后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帝眼风一扫,对出现在这里的庄宁有几分意外,顿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阴郁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