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苇悲到随时可能虚脱,抖动着双唇,苍白了脸,她觉得她全身都在麻木,血液开始凝固。却还要死撑着身子,靠着褚天泽,缓缓放下双膝,隆起的小腹让她行动不便,但她执着的跪在了胡翠清面前。
时间在这个时候走得很是缓慢,一干人都很是伤痛悲愤。
女人颤抖着给另一个痛哭不已、跪趴着的女人,一个个,缓缓的弯腰磕头。
这几个响头一声声让旁边的几个男人拧紧了眉,但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百苇泪如泉涌,喉咙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般——难受!鼻涕眼泪样子十分狼狈。她咽了咽,沙哑的开口,却发现声音不受控制,根本不成语言。
百苇艰难的看着顾妈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养育之恩,没齿难忘,这几个响头我感激你的养育之恩。一日为母,终生为母。”
胡翠清痛苦的抬起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顾百苇,捂着嘴泣不成声,已经无法面对。
“对不起……对不起……”
百苇泪眼模糊看向慕容笙,此时的她脆弱易碎又异常坚强“慕容老爷,请你放了朱家兄妹。”
“孩子……”慕容笙一把年纪哽咽起来,苍老无比“叫我爷爷吧,你是我慕容家唯一的孙女,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我不同意!”慕容飞华怒红了双眼,走过来就要把百苇抱起来“你起来!”
百苇推开他“我求你答应。”
慕容飞华看着已经这般伤痛还恳求自己的顾百苇,苦涩的别开眼,抑制不住自己愤怒的声线。
“你不懂他们给慕容家带来的伤害!”
“我懂的!我懂……”
百苇怎么会不懂,那是血脉的共鸣,虽然与生父生母缘浅,可这说不明道不清的恨与痛让她怒不可抑。
她有多痛苦谁又能懂,养育自己二十几年的人,有一天决然的说她不是她的孩子,这一切只为了给她自己的孩子谋条生路,还要跪在她面前来凌迟她,对这位母亲柔弱的内心。
可是,再愤恨与悲哀,养育之情又怎能忽视?!
慕容笙看着视恩义如山的顾百苇,越来越恨“我一直待小琴如孙女般,多少是看在她是你的女儿,你曾经为慕容家尽心尽力,却不料你是另有心机!”
“朱炳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当年我儿亏欠你的你倒是一直怀恨在心,可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为什么连我的女儿女婿都不放过!!”慕容笙蹒跚的走到朱炳荣面前,恨意指责“这么多年来,我任你嚣张,你倒是欺我爷孙俩欺上瘾了!今天我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难解心头恨!!”
朱炳荣面如死灰,蓦然抬头望着慕容笙“我还有什么话说?!当年我和楚楚明明相爱,全是因为慕容昊!要不是慕容昊不顾兄弟之情横刀夺爱,夺爱不成将楚楚全家杀了没一个活口,我何来这么恨!!这口气要我怎么咽得下!!”
朱炳荣几乎是狂吼,他的一声怒吼,震惊了在场的人。慕容笙、胡翠清、朱盛钧以及慕容飞华……除了那一直无所动容的褚天泽。
“你!……”慕容笙气得两眼微闭
“原来我们都是你复仇的工具……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报复慕容昊报复慕容家和蓝堂,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胡翠清看着朱炳荣,不甘心的指着她的一对儿女,许久得不到答复,绝望的闭上了眼。
……
谁也没想到蓝堂的一场公审会牵扯出慕容家和朱炳荣的私人恩怨,还是这么的悲烈,整个龙井阁不敢有人喘半声粗气,不光是这局促的气氛,更多的是因为突然闯入的这群人的控制,他们的结果是好是坏还说不定,那前方冷冽如寒冰的男人没表露半点意思。
他一直面无表情置身全程之外,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不过,这一切本就与他无关。可现在这样的真相大白,明明是他一手促成的。
百苇呆滞的坐在那,褚天泽觉得今天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本是不会现身在此。
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抱起女人,褚天泽转身就走。
慕容飞华想制止却被老爷子拦下了脚步,老爷子眼神如鹰鹫般锐利,看着盛气凌人踏步而去的男人,琢磨不透这老头在想什么。
百苇有些许的挣扎,但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跟我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冷冷的声音,没有一点糖分,却又好似在安慰她。
百苇抬起疲惫的眼皮呆呆的看着男人刚毅的下巴,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它的节奏好似没有任何事能打乱。
对于这样的沉稳,对于此时的百苇,这给了她无边无际的安心。
朱炳荣一个人的怨,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不光是别人,连他自己的儿女也包括在内。
慕容笙虽然黑道出身,但也以中正仁义闻名,做了老大哥一辈子没做过仗势欺人、残忍暴戾的行径,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手段和狠戾。
六刀,十六枪。
慕容笙全数还给了朱炳荣,朱炳荣在蓝堂众人面前被用刑,死得很惨烈,使得蓝堂的人心胆皆颤。
……
回别墅的车上,百苇窝在褚天泽怀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百苇目无焦距,似是在喃喃自语。
褚天泽低眸看了看温顺的女人“几个小时前猜测的结果。”
百苇沉默着
“不恨吗?”褚天泽将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我累了。”百苇伸手搂着他,紧紧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