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怎么疼。
刘玉洁缓缓合上眼,就是浑身使不上力气,有点冷,许是迷/药作祟,也许是失血过多。
但她耳朵尚能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
“你不能这样吓唬我,我们还有好多烂帐没算清,我是混账,但我从未辜负过你,你负了我两生,刘玉洁……”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她额头,韩敬已又说,“别动,先别动,我错了……这回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先睁开眼好么,我以后听你的话还不行……”
真的吗?她指头微微动了一下。
一群人涌入,又是拿药又是止血,还有陌生人接替韩敬已抱住她,喊她“刘姑娘,能听见我说话吗,听见你就眨下眼睛。”
又有宫女尖叫,“殿下中毒了!”
众人乱成一团但立刻又安静下来,后来她竟然听见了沈肃的声音以及一个陌生的更加高亢的女孩尖叫,“十七叔!”
“来人啊,给我拿下这妖女!”
直到冰嬉结束小姚氏也没见洁娘回来,正要差人去问。
一名中年略微发福的内侍迈入,温着嗓音道,“刘夫人,柔妃娘娘遣小的过来知会夫人一声,刘二小姐冲撞了贵人,可能有些不大好,待事情查清之前刘二小姐得先留在宫里了。”
这不可能!
小姚氏几乎要晕了,幸而被刘玉冉扶了把。
“冲撞贵人?”
撞了哪位?刘玉絮脸上有着掩也掩不住的喜色,直到身后刘玉筠没好气的掐了她一把,她才堪堪收住笑意。
“请问公公我家妹妹冲撞了哪位贵人?”刘玉筠上前塞了一角银子,方才高禄公主的贴身宫女鬼鬼祟祟说了什么,高禄公主便丢下她们几个匆匆离开,刘玉筠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内侍急忙推拒,一面道不清楚一面躬身退出。
宫里哪有不收贿赂的,分明是不想说。刘玉筠轻咬下唇,二房与五皇子婚事在及,那贱婢千万别连累她名声啊!刘玉絮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与刘玉筠不动声色的挪的远一点,仿佛坐得近就立刻会被连累,当真凉薄!
没弄清楚什么事之前,小姚氏暂且不敢声张,对刘玉冉使个眼色,母女二人心急如焚离开,总要想办法找人打听究竟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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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听闻安喜殿动静,急吼吼冲过来质问十七叔的高禄公主撞见了大事!
甫一回过神,高禄提着裙角就跑,反了反了,刘家二小姐入宫行刺十七叔!
她光想着去父皇那里告状,浑然忘了刘家二小姐为何要行刺,以及是如何在泱泱大宫中找到安喜殿等问题。幸而被贴身宫女拉住,“公主,还是先等柔妃娘娘决断吧。”
她提醒公主,刘二小姐是被承易郡王的人“领”进安喜殿的,更要命的是柔妃知道内情,默许此事。
高禄才不管,甩开宫女直奔冰嬉的天极殿。
她被嫉恨冲昏头脑,只想让父皇将那勾引十七叔的贱婢充入教坊才解恨。
冷不防前面出现个人,害她险些撞上去。
“大胆!还不给本宫让开!”高禄瞪沈肃。
“卑职奉劝公主一句,不要将事情闹大,您最好谨记今天只是一场误会,内情究竟如何待郡王殿下醒来一问便知。”
你敢命令我?高禄眼睛快要瞪出。“沈肃!快给我让开!难不成你要造反吗?”
“公主慎言。”沈肃眉目冷漠,“刘二小姐乃卑职未婚妻。世上有三恨,杀人父母,断人财路以及夺人发妻。公主若是乱说话等同夺卑职发妻,必然招致怨怼。”
哈,哈哈!你丫疯了吧,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可是公主!高禄气的脸色铁青,刚要大喊就被沈肃一把捂住嘴,而她的贴身宫女除了会说“大人息怒”之外竟也不上前阻止,贱婢!!
沈肃不耐烦,“闭嘴!”嗓音低冷,“卑职可是听说今年柔然可汗朝圣有意与大周联姻,难道公主想让卑职亲自送你柔然?”
我才不要去和亲!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炸开,高禄惊恐的望着沈肃。
“望公主好自为之!”沈肃转身离开。
混蛋,你个混蛋!高禄瑟瑟发抖立在原地,方才如梦初醒,看清自己处境。
其实她并不敢真的得罪沈肃,之前嚷嚷也是虚张声势。
威宁侯府长房三子皆在军中效力,长子常年镇守俱兰,倘若得罪沈肃,他只要稍稍提醒柔然蛮子宫里哪位公主最温柔漂亮……愚蠢的柔然蛮子定会指名道姓向父皇要她,想到这里她汗如雨下,不,不,她不要嫁去野蛮之地。
不管如何受宠,只一个事实不能忽略,高禄并非元德帝亲生,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沈肃,混蛋!”高禄气的直跺脚,“我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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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洁睁开眼,茫然四顾,头顶是普通的纱帐,身下是陌生的拔步床,这是哪儿?
“洁娘。”沈肃抱着她,手臂避开她受伤的部位,“这是掖庭局,简而言之就是你在坐牢。”
坐牢?她怔了怔,那无辜的眼睛,任谁看了也不敢相信这是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伤在后背,这个月都不能躺着睡,周明说趴久了心口会疼,我便抱你一会儿。”他低着头看她,轻轻擦拭她额角的冷汗。
她没有吱声。
“是不是哪里疼?”
良久,她有些哽咽,“他们会把我送进尼姑庵吗?”
“不送,哪也不准送。”沈肃脸颊贴着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