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口中的五爷便是她的胞弟金子炜,金子炜身为次子,就像东府的金子焕那样,会以兄长马首是瞻。
金子烽不由唏嘘,如果他有嫡出胞弟,父亲又怎会惦记着梅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呢。
金家西府人丁不旺,自己又与科举无缘,父亲才会想着再要一名嫡子。
如果五弟没死,自己虽然不能再考科举,但能掌管家业,主持大局,而弟弟则可专心学问,到时兄弟二人,一个有钱,一个做官,又有亲王正妃的亲妹妹,就是在满城富贵的京城里,也能扬眉吐气了。
可是现在呢,父亲心心念念的是把庶子记在娘亲名下,当嫡子供养,把原属于他的东西,分一半给个小妾生的。
金子烽越想越是委屈,呜呜哭了起来,又是喊娘又是喊妹妹,弄得丫鬟们全都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位舅老爷闹得哪一出。
金子烽哭了一会儿,一把拽住玲珑的衣袖,跪在地上,道:“好妹妹,你也看到了,父亲眼里只有那些妾室,死了一个宋秀珠,现在又有一个梅姨娘,他是要宠妾带嫡啊,你是我的亲妹子,你要让王爷给哥哥做主啊!”
玲珑把自己的衣袖好不容易才从金子烽手里拽出来,怒道:“男女有别,即使是兄妹,这样拉拉扯扯也让人笑话,你快起来。”
金子烽就是不起,非要让玲珑给他做主不可,玲珑无奈,给红袖和红绡使个眼色,两个小丫头把金子烽架了起来。
金子烽又羞又气,质问玲珑:“你这是做什么,怎能让她们对我动手动脚?”
玲珑实在是不想多看他,挥挥手道:“你给咱娘置办两套上好的十八兵刃,再拿三千两银子,不用王爷出面,我帮你把这件事了结。”
金子烽大喜过望,兴冲冲地告辞去准备玲珑要的东西,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道:“娘亲要十八兵刃做什么?”
玲珑早就没有耐心了,狠巴巴地瞪着他:“拿来揍你的!”
金子烽打个寒颤,知道今天是惹到玲珑了,连忙陪笑,见好就收,快步离开了睿王府。
三千两银子当天就送了过来,只是那十八兵刃,却不能一下就能得来,玲珑也不急,兵器和银子,都是她要送给两位表兄的。
只要两位表兄中有人能考中武举人,杨岩的儿子过继到鑫伯家里,从此后冯家便能延续血脉。
如果有朝一日,娘亲能清醒过来,她也能向娘亲有所交待了。
梅姨娘先到四平胡同给冯氏磕头,她是聪明人,什么都没提,只是把从福建带来的土仪放下,整个四平胡同人人有份,有送东西的,有直接送银子的。
杏雨得了十两银子,李升和几名护卫每人也得了五两。
以至于四平胡同的仆妇们私下议论,果然是金家啊,就连姨娘出手也这么大方。
梅姨娘离开四平胡同便去了金家东府,她只是姨娘,聂氏和陈氏都没有见她,焕二|奶奶张氏接待的她,梅姨娘送给聂氏的是一对雕着五福捧寿的白玉镯子,送给陈氏的是一对遍体通透的翡翠噤步,送给张氏的则是莲子米大小的一串明珠。
梅姨娘去的第三个地方,便是睿王府。
她从侧门进府,并没有求见玲珑,只让婆子转告,把礼物送进去,她则在垂花门那里冲着珏音雅居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给睿王妃的礼物,比起其他那些还要贵重,竟是二万两银票!
金三老爷,是想用二万两买个嫡子的出身,再用一堆名贵东西,换来亲戚们对这件事的支持认同。
玲珑毫不犹豫,直接把这二万两收了。
好在金三老爷是她的亲爹,早就猜到直接给银子,远比送那些花哨的礼品更能打动金家人的心。
果然,玲珑对着这二万两银子,站了好一会儿。
这真是让她为难啊。
不过,你把银子给我了,我当然要收过来。
这二万两的银子背后的事情,玲珑还没有想出解决办法,她就病倒了。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样虚弱。
已是阳春三月,她便想换下夹棉的衣裳,翻箱倒柜,把去年做的衣裳都拿出来,挑了件嫩绿的褙子,便想到园子里走走。
刚走出庑廊,就见小十七兴冲冲跑过来,两个小内侍跑在后面,手里还捧着食盒。
“皇嫂,我让双喜从天桥买来好吃的,可好吃呢,您快尝尝。”
说着,没等丫鬟们说话,他自己亲手打开食盒,献宝似地捧到玲珑面前。
玲珑只觉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一阵恶心,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差一点就吐到食盒里。
小十七给吓了一跳,他不是第一次让双喜买这个了,以前也买过,端来给皇嫂尝鲜,皇嫂很爱吃,还让小厨房试着做过,可惜做不出街头巷尾的味道,这才做罢。
这里面装的是外面最常见的油炸臭豆腐。
皇嫂一向喜欢吃的。
丫鬟们服侍玲珑漱了口,重又换了衣裳,杏雨便打发小丫头去请童太医。
玲珑把她叫住,笑着道:“我就是忽然闻到臭味一时恶心而已,你叫童太医过来,这不是添乱吗?”
杏雨还是不太放心,又让小厨房的蔡妈妈煮了山楂蜂蜜茶,玲珑喝了一碗,刚才的恶心都被压下去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她还没有起床,便觉得屋里空气没有流通,堵得慌。
丫鬟们连忙开窗透气,可她又觉得打开窗子太冷,杏雨忙让人把窗子关了,又让小丫鬟找了团扇,有人执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