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你出宫一趟,从我名下的商铺里抽调五万两白银,另外购置一些御寒衣物,一并捐给军中吧,看能不能解了这次燃眉之急。”长安城虽然已经逐渐有了春暖之意,但在遥远的北方,阴山之下,仍然是寒风刺骨。
谢瑶光想了想,又道:“珠玉,你去把平日里宫中收支的清单账册拿来,我要看一看。”
长安城盛行奢靡之风,要想使得国库丰盈,除了要在盐政、织造等官造司上下功夫,节源开流也不失为一种可行之道,一旦从宫城之中行勤俭之事,上行下效,长此以往定会大有裨益。
可仅仅才翻了一本账册,谢瑶光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我最近新做了衣裳吗?”她仔细想想,自己寻常不出门,也不需要面见宫妃,一季五六身衣裳便已足够,这每个月的五匹布的支出,还有这首饰,椒房殿中的摆设,她怎么都不知晓呢?
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迟疑了一下,犹豫道:“莫不是下头的人记错了?”
“每个月都能记错?”谢瑶光冷笑一声,宫中自有行事规矩,她入宫后一切照旧,这些人当她是个不管事儿的,才能明晃晃的拿着账本这么糊弄她!可惜这群人还真是看走了眼!
“行了,拿纸笔来,磨墨,本宫要好好算算这笔账。”
谁能想到,堂堂一朝皇后,竟然是个算盘珠子拨得叮当响的生意人。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谢瑶光入宫这才大半年光景,这账面上便有一万两不明去向的白银挂在她名下,更不用说那些没走账的。
谢瑶光摸了摸压着纸张的白玉镇纸,触手冰凉,心中也是一片寒意,“珠玉,本宫问你,椒房殿的账簿,平日里是哪个管事的同宗正府对接的?”
“是玉嬷嬷。玉嬷嬷以前是在长乐宫伺候的,长公主掌事的时候便管着这些事,后来娘娘入宫,长公主把人给送到椒房殿来了,先前主子住在未央宫时,这里的事务便都是由玉嬷嬷打理的,主子回来之后,也没说要怎么安排,大家就一切照旧,这些花费银子的事儿,都是找玉嬷嬷的。”珠玉说话小心翼翼,她可是见过先前皇后娘娘整治窦总管那一出的,知道主子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我怎么记得,每月月初,呈这些册子过来的,是个小内侍?”珠玉口中的这个玉嬷嬷谢瑶光见过两三回,却并没什么印象,她对于不关注的人和事,向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禀娘娘,那是宋连,平日里在偏殿干活的,玉嬷嬷说是身子骨不好,所以才叫他代替自己过来请安的。”
谢瑶光似笑非笑地看了珠玉一样,瞧得她浑身发毛,才缓缓道:“你知道的倒是清楚。左右本宫今晚睡不着,趁着空闲一并将这些事料理了,去,叫人把玉嬷嬷和宋连都给我叫过来。”
珠玉小跑着出了门,同刚刚从外头回来的喜儿打了个照面,喜儿诧异:“你这慌慌张张地是要做什么?”
“娘娘吩咐我去叫人。”珠玉小声说了句,还没等喜儿再问详情,提着衣裙匆匆忙忙地便跑了起来。
椒房殿的正殿中,几个伺候的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喜儿一进门瞧见这阵仗,心里头忍不住地纳闷。
谢瑶光抬头看见她,脸上的怒容稍缓了些,道:“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吧?”
“银钱全部调出来恐怕得个几日,御寒的衣物倒是有些现成的,全部集齐让人清点过之后,就送到军需处。”喜儿回禀完,又看了眼跪在那里的人,低声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可是有人惹您生气了?”
谢瑶光行事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并不避着她,将那些清单册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