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后端起粉彩蟠桃纹茶盅呷了一口茶,淡淡道:“这宫里能亲近的人多着呢!太皇太后,皇后,不都可以亲近吗?哦,还有俞太妃她们。”
张太后心里有鬼,听容太后提起太皇太后,疑心容太后知道了她的来意,偏偏又作出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心里不高兴起来。
她端起茶呷了一口,借着茶杯,掩盖了自己的神色,很快,她便笑了起来。“正是,作为太皇太后的儿媳,是该跟她老人家多亲近一二。说起来,我这里有件事,想请弟妹帮个忙呢!”
容太后淡淡问:“什么事,嫂子请说。若是能帮上,自然好说。”
张太后顿时面容柔和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娘家张家跟太皇太后娘家蒋家,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我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想让弟妹一起过去帮忙说个情。都是一家人,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小矛盾?容太后心里冷笑,若不是寒儿早派人将此事跟她说了,她可能也会因为张太后嘴里清淡描写说的就是小事情。她随手将手里的茶盅搁在桌上,“既然是小事,太皇太后自然不会与嫂子计较,又何须我多言。所谓言多必失,说的人多了,反而会招得太皇太后不喜欢。我看我还是不必去了,正好我还有一卷经文没念完,就不留你们了。”说完又端起了茶杯。
这次是端茶送客了,张太后心里憋了一口气,今日无论如何,她也得将容太后带过去。谁不知道太皇太后最讨厌容氏,有她分担火力,她也好开口不是。
张太后坐得纹丝不动,正想劝容太后改变主意时,门外的宫女来禀告,道是乐阳公主听说张太后来了,过来请安。
张太后一怔。“乐阳不是住到慈宁宫去了吗?她出来了?”她哪里有功夫关心乐阳公主去哪了,若不是当初听吴嬷嬷说过乐阳跟她母妃一起去住慈宁宫了,她估计都想不起乐阳这个人来。
“我将她接了出来,如今住在我这祥泰宫里。正好她年纪渐增。也该议亲了。作为长辈少不得为她打算一二。”容太后见张太后坐着纹丝不动,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正好听说乐阳公主要来请安,就刺了张太后一句。随后又吩咐宫女,“请她进来吧!正好她嫡母在。见一见也好。”
“呵呵”张太后闻言干笑了几声,她这做嫡母的还没说话,容氏这做婶娘的倒积极得紧。张太后暗地里撇了撇嘴,毕竟有求于人,她就忍了这一次,日后得空再收拾那丫头。
所以当乐阳公主进来请安行礼的时候,张太后笑得分外慈祥,让乐阳公主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容太后看了暗地里好笑,将乐阳公主招了过来,见她穿着粉色缠枝牡丹纹缂丝褙子。月白色纱裙,单螺髻上戴一只轻巧精致的金丝冠,金丝上还串着几颗东珠,东珠上莹润光芒,衬得她肌肤细腻如珠,眸间跳动着点点珠光,莹莹有灵。小女孩已经慢慢长大,流露出属于自己的娇媚风情。
容太后看着乐阳公主尖出来的下巴,也有些心疼,“我们晴儿长大了。都是大姑娘了。就是瘦了,婶婶看得心疼,得多补补才好。”
乐阳公主微微一笑,“瘦了才好看呢!以前乐阳就是太胖啦!”
容太后摇头。“你那哪叫胖,小孩子总是圆润一些才健康。”
张太后见乐阳公主进来后,话题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心里对乐阳公主也不满起来。“既然乐阳也来了,那就跟我们一起过去给太皇太后请个安吧!免得被人说,对太皇太后不孝顺。弟妹,赶紧收拾下。换身衣裳,一起去吧!我都跟太皇太后说好了,要带你们一起去的。”她就不信,容氏会去问太皇太后她有没有说过这话。
什么时候说好的,容太后并不知,或者说根本没说好,只是一个说辞,但是张太后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得不去。不过即使她去了,她不想说的话,难道别人还能代替她说不成?
容太后回内室换了一身杏红色暗金团花褙子,浅青色云纹马面裙。头上多戴了一只金累丝攒白玉梅花簪。将原先的清冷转换成温和,极美的面容也多了丝暖意。
张太后看着从内室出来的容太后,心里的嫉妒差点要将她的心吞噬干净。好在她忍住了,张太后挽着容太后,两人犹如亲密的姐妹一般,一起上了辇车去了慈安宫。
此时慈安宫里的会面还没有散场,太皇太后也有些为难,按照永宁侯夫人的意思,不管寿昌侯府的侍卫还是张广森都要为蒋方良偿命。但是寿昌侯定然不会同意,因为张广森先断了腿,而且他也只是在外面叫嚷,没有真的出力,要他偿命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给一个教训倒是可以办到,其他的就看蒋家怎么操作了,若是他们连个纨绔都搞定不了,那么就干脆认栽了吧!
太皇太后正要开口说出结论,便听外面禀告,张太后,容太后还有乐阳公主来了。
张太后一进门,就收到了永宁侯夫人的敌视目光,双方见礼毕,分坐别下。
大家扯了几句家常,便转到两人的目的上来。张太后抢先开口,“母后,这事寿昌侯府确实有错,但森儿却也不过是耍了下嘴皮子。该死的是那群侍卫,寿昌侯府都已经送到衙门了。”又转向永宁侯夫人,语重心长的道:“永宁侯夫人,凶手张家已经送到衙门了。千万不要为了意气伤了张家和蒋家的和气啊!”
永宁侯夫人双目圆睁,“就几个侍卫就想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