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明。

我此刻前后串联,第一次江南行刺后,康熙草草结案,便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虽然未必掌握了重要线索,却也无可能一无所获。复下金陵,我两次于徐家花园遇上扮作康熙的纯亲王,尤其是后一次纯亲王受伤,并提及乃是“皇兄引蛇出洞之计”,现在想来,康熙让隆禧去引的那条大蛇,定是行刺案后的主谋,现在我已经知道,那便是深藏不露的太子。

由此看来,康熙肯定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不可能毫无戒备。德妃用这样简单一个理由便能将康熙骗出宫去,若不是康熙对我关心则乱,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让她得逞。德妃的判断大约都落在前者上,而我与她判断的重大不同便是,我认定第二个可能。

德妃会作出那样的判断其实并不奇怪,清朝前几任帝王,都有倾心于一个女子而作出有悖常理事情来的前科,便如皇太极为海兰珠不惜几千里奔驰,从前线军中赶回盛京,只因为海兰珠生病思念;又如顺治为着董鄂妃,几乎要坏了王朝的根基;加上康熙两度下江南,除了我自己和少数有限人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其实还是在于政治,在于河工。在不明就里的旁人眼里,康熙每次南巡,都是跑去了我家里,并且丢下所有其他随驾的嫔妃,专宠我一人。不住行宫住徐家,日夜与纯贵人耳鬓厮磨……这大约是后宫所有人对于康熙两下江南留下的印象。德妃得出康熙已沦陷在我这里的结论也并不荒谬。至少顺治再怎么宠董鄂妃,也都没有带着她跑出宫,两个人去女方家里度蜜月去。

如此一想,我心中便有七八成觉得康熙是给德妃和太子布了一个极大的局……他把自己作为了鱼饵,这一次,誓要钓出太子这条大鱼!

康熙大概不会有事,可是香香呢……一想到香香,我就整个人凌乱了,完全没有办法沉下心来分析她有可能面临的遭遇。

不知道慧雅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我复又升起的焦虑,也学着我,抓过我的手,写字:“还有老爷。王爷。”

想着父亲,我心中便多了几分安定,想必我从客栈失踪的事情他很快就会发现,不出意外他定会找到隆禧,依着纯亲王在京城的势力,大约不难查出我出事前后的蛛丝马迹,如果够幸运的话,他们很快便会知道,我被谁抓到了哪里。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所料,当时的自己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一个王朝涉及到最最核心的政治动荡,政局危机,或者说,它已经是一场宫变,逼宫——其中牵扯的各方势力,风云变幻莫测之深,受牵连的人之广,都是当时还是一枚政治斗争小白白的我远远不能预见的。

其实在我被德妃抓进宫的同时,父亲在纯亲王府却并没有能见着隆禧,早在头一天晚上,隆禧就接到了康熙密旨,要他秘密控制九城兵防,外紧内松,撤换九城士兵等一系列布控军方的行动,其中甚至牵扯到了丰台营、御营、前锋营三营官兵的调动。北京城,早已经暗地里剑拔弩张,预备着一场惊天之变。

父亲没有见着隆禧,当下便折而去了高相府。不得不说,徐展虽然迂腐,在政治事件上却有着超级敏锐的嗅觉,拜访纯亲王不得,父亲立即就预感到了将有大事发生,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在纯亲王府耽搁片刻时间,便直接去寻了高士奇。

高士奇见着父亲的第一句话便是:“徐大人,果真是你!皇上真是圣明烛照,明见千里啊!神机妙算!神机妙算!我这时才真是服了,真心服了!”

父亲自然是不知其中意思,随即才由高士奇道来,原来康熙早预料到父亲会赶来京师,旨意中特意嘱咐:如纯贵人归京,立即送进纯王府!着心腹人时刻保护!钦此!

在我后来长长的一生中,永远记得当我逃出生天,得知当初康熙特意为我留下了这样一道旨意的时候,心中那荡漾而起的温暖和满满的幸福,当他在陷于危险之中时,尚且挂念着我的安危。这一份关切未必多深,多浓,来自身为九五至尊的这一丝关切始终带着他独有的含蓄,蓄势千钧,只引一发,而我却可循着这一发,看见更多更多的东西……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开始了解了他,是真正的他,不是皇上,不是史书上的康熙,是属于我的那个他。

可是这道旨意终究是迟了,父亲带着官兵赶回我们落脚的客栈时,我已经着了德妃的道。

于是就在满城官兵四处搜罗我的下落的时候,我正在囹圄中疲倦睡去。黑暗的屋子里,不知何时,悄然进来了一个人。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一些瓶瓶罐罐的液体倒在我的身上,或灌进嘴里,奇怪的事,无论他怎样动作,我都像昏迷过去了一般,毫无所觉,直到那人离去,才隐约在我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历幻界之宠冠后宫,任务开启……”

我惊醒,只觉得方才那一句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话语似梦又不是梦,十分古怪的紧。这时候总觉得一切都有了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这时慧雅也醒了,一睁眼看见我,便是惊喜:“小姐今日脸色大好了!看来那玉还是没白使!这几天还是送进来几样月子里吃的东西,果然是有用的。”这已经是我产后的第十天,第三天上头熬的受不住,慧雅忍着受辱拿了我一只翡翠的手镯塞给看门的仆妇,好说好歹让她设法弄些吃的来,本不抱希望,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那仆妇还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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