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让现在的陈家放弃反抗?”陈鸿明似笑非笑的问道。
李贤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只有这样,齐家和李家才会内斗。只要稍微放出一点儿甜头,他们就会撕咬起来。李青要是赢了,我们就趁机去捡齐家的便宜,反手再来对付李家。若是齐家赢了,正中我们的下怀,临港整治高层绝对不会对此置之不理,最差的情况,也会率先将陈家再度扶持起来。”
陈鸿明咧嘴轻笑了一声:“你知道现在陈家处在何种尴尬的地位么?李青拼了命的想置我们于死地,齐家和谢家也没有闲着,刚刚过去的上个月,是陈家旗下所有业务五十年来的第一次亏损,而紧接着,乐都会所被炸,地下金库存储了陈家的半数财富,而今全部灰飞烟灭!”
“这个时候,你还让我放弃反抗?你说,我要不要亲自跑去李家,当着李青的面,肉袒出降呢?”
李贤心下一沉,压低了声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的陈家,已经是一盘死局,唯有这一个方法可行。”
“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么?”陈鸿明在地上挑挑拣拣,最后拎起了一只摔掉了杯底的高脚杯,走到柜子前倒了半杯红酒,轻轻摇曳起来。
仰起头一饮而尽,陈鸿明转过身盯着李贤,冷冷的道:“滚出去。”
“你.”
“你觉得我会指望一个失败者给我****建议么?更不要说你的建议简直臭的像狗.屎一样!”陈鸿明将酒杯摔在地上,嘴角歪了歪,“因为我的怜悯,你才会活下来。我养着你,保护你,像养一条猎犬一样,关键时刻是要将你放出去咬人,不是让你扭过头来对着我狂吠。”
“现在,滚出去!”
李贤向后踉跄了半步,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陈鸿明。
陈鸿明的脸色越来越冷:“你没听清我的话么?要不要我现在就将你送去李家?我相信李家人在见到你之后,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撕碎掉。”
狠狠咬了咬牙,李贤脸色一片苍白,转身向外走。
拉开房门的时候,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少爷。”门口的两名保镖假装没有听见屋子里的谈话,冲着李贤微微点头,但脸上的神色,俨然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恭敬。
李贤嘴角轻轻一扯,然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放弃抵抗?开什么玩笑!”陈鸿明目光微微一凝,转身蹬开房门大步向外走,“去见家主。”
脚下微微一顿,陈鸿明又道:“让佣人将屋子里打扫干净,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再放李贤那条贱狗进来,听明白了么?”
“是!”
在陈鸿明看来,李贤所给的建议,无疑是让陈家自取灭亡,心高气傲的陈家大少自然不会采纳这种看似极度愚蠢的方法。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陈鸿明大步走在大理石铺砌的甬道上,低着头,眉心紧锁,满腹心事重重。
“大少,已经到了。”手下人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陈鸿明身子猛地一僵,这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一看,自嘲的摇了摇头:“差一点儿走过了。”
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房门,陈鸿明低声问道:“爹,睡了么?”
“怎么可能睡得着,进来。”屋子里的灯光亮起来,稍后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嗓音,正出自于陈家家主陈学儒。
陈鸿明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对那两名保镖吩咐:“你们走远一点儿,将这里盯死,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是。”
看到那两名保镖应下,转身走到廊下守住,陈鸿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陈学儒年纪在六十岁上下,面如重枣,头发浓密,颌下蓄了点儿胡子,看起来反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绕过一扇木质的雕花屏风,陈鸿明停下了步子。陈学儒这位陈家家主此刻穿了一身纯白色睡袍,正倚靠在**头,盯着一张照片发呆。整间屋子宽广明亮,富丽堂皇,却是空空荡荡,显得极其冷清。
陈家虽然生意上落得轻贱,但家风一直都不错。或许是深知贪婪色.欲害人至深的道理,族中长辈对下面的小辈管教都是颇为严格。在这一点上,陈家后人的自我约束力往往比其余那些以书香门第自居的家族还要好上不少。
当然,这其中也难免出几个败类,陈学儒的二子陈罗峰便是其中之一。但若是要细细追究起来,陈罗峰活的那般荒唐,下场如此凄惨,同他的亲哥哥陈鸿明也存在着莫大干系。
毕竟小儿子向来都更受**爱,在陈家之中,原本有希望同陈鸿明一争高低的也就仅剩下陈罗峰这个弟弟了。为了让自己的弟弟自甘**,陈鸿明确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但若是说在争权夺势之外,陈鸿明对自己这个弟弟全无感情,却也不尽然。相反,或许当真是骨肉亲情,也或许是陈鸿明一直心怀愧疚,对陈罗峰反倒是极其照顾。
只不过他的这番照顾,最后还是促成了自己亲弟弟被炸死在了长虹桥。而直到今天为止,陈鸿明也不敢将这样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陈学儒。
陈学儒一生只娶一妻,育有两子,便是陈鸿明和陈罗峰。在四十三岁丧妻之后,陈学儒后生再未娶妻,甚至于在之后的二十余年,也再也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这对于一代陈家家主来说,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以陈学儒的身份,即便是到了古稀之年,依然会有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