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低头把玩着皓腕上的玉镯,听着母亲的话,应声道:“卿儿明白。 ”
林清婉轻声叹气:“虽然你年纪小,但是娘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以后的日子与我们在京城时候完全不同,有什么事请祖父也是鞭长莫及。”
“娘放心吧,我懂得的。”
林清婉听了很是欣慰,又嘱咐了几句就躺下休息了。霍卿出了门坐在连廊下,盯着院落里丫头们安静打扫的忙碌身影,突然升出一丝迷茫,以前不识愁滋味的生活似乎离她越来越远,未来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她无措起来。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小姐,小姐……”声音传来的时候,一个稍显丰满的身影已经蹦跳过来,这是她的贴身丫头宝笙,这个仅比霍卿大两岁的丫头笑容明媚,圆圆地脸蛋,总是带着一股朝气,就因为如此,林清婉将她拨给了霍卿,“小姐,您别难受,奴婢听说苍山有个香火很旺的道观,等到了锦州城,小姐去求个平安符,夫人的病就会好的。小姐,奴婢刚在院子门口看到地上的雪干净雪白,很适合堆雪人呢,要不奴婢陪您去堆个雪人,就当散散心?”
霍卿眼睛一亮,禁不住宝笙绘声绘色的形容,一路跟着来到院门口的空地。地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两只脚刚踩下去就只看到露着的膝盖,墙角那棵梅花树开得正盛,一阵寒风吹过,点点梅花瓣俏皮地飘落在积雪上。霍卿走到梅花树下,抬头看着被裹着一层银霜却开得灿烂的梅花,心情顿时亮了。回头的莞尔一笑惊呆了一旁的宝笙:“小姐,你笑起来跟天仙一样呢!”
“不是说堆雪人吗?再不开始,雪都要融化了。”霍卿撒开了小腿,在雪地里奔跑嬉笑,整个院子都能听到银铃般开怀的笑声。霍卿很敬重自己的父亲,为官时兢兢业业,正是大作为的时候却急流勇退甘愿辞官,宅子里也没有姨娘给她和娘堵心,这样的爹就是她的骄傲,所以下意识地就堆出了父亲温文尔雅的样子。
看着自己完成的作品,霍卿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对着通红的双手呵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这个时候爹爹应该在前院的书房处理事情,她迫不及待地跑去书房,临到门口差点撞上从屋里退出来的管家。
管家弯腰拦住了霍卿,“哎呦,小姐,您慢着点!这会儿大人正有客人在商量要事,不能打扰。等大人空了,奴才一定回禀。”
“有客人来访?”
“是的,小姐。您先回吧!”
“哦?”霍卿好奇。
管家压低声音:“这位客人小姐可是认识的,一会儿等大人谈完事情,定会让小姐过来见见的。”
正说着话,屋子里传来霍休宜的说话声:“是卿儿吗?”
不待管家的回话,霍卿应声的同时绕过管家跑进了屋子,一进屋子顿时觉得暖和许多。
书房里一阵茶香,火炭烧得旺旺的,除了父亲还坐着一个人,此人面容与爹约有六分相似,比起爹清俊的脸庞,这位的脸实在有些圆润光滑,不过却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身材也稍显富态,满脸笑容掩饰不了眼里的精光。
“卿儿,过来见过你三叔。”卿儿上前行礼。
“才几年不见,卿儿都这么大了。孩子长途跋涉一定很辛苦,大哥你也真是,好好的京官不做非要辞隐回乡,连带着大嫂和孩子也跟着受罪,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霍休儒笑着问。
“也没什么!如今朝中形式已经大不相同,爹的意思是霍家同时有文武两职在任容易树大招风,再说官场复杂也不适合我。索性就回锦州城好好修养,一心陪伴卿儿长大。”
闲聊了一会儿,霍休儒站起身:“大哥,大嫂身体抱恙我也就不打扰了,你们进城后的一应琐事内子已经安排好了……。大哥,灾民一事我是真没办法了,大哥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让朝廷知道了,我的官职无所谓保与不保,就怕给爹丢脸,损伤霍家的名声,你说呢。”
送完霍休儒出门,霍休宜长叹一声,事情不好解决啊!虽说雪停了,但是外地涌进来的灾民已经饿了好几天,如果强行赶他们回家,怕是大半的人都要死在半路上。距离积雪融化开荒种地怕是至少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怎么安顿他们才是最头痛的。现在城门紧闭不救济,万一发生暴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爹还在为解决灾民的事情苦恼?”霍卿看着最近总是皱眉的父亲问。
“是啊,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你三叔都要急疯了,今天来就是求救的。”
“爹,卿儿觉得老百姓只想安居乐业,只要帮他们度过这段难捱的日子,他们就会想办法回家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地讨生活……”。
“话是没错,谁愿意背井离乡呢……”霍休宜怔仲了片刻,回过神看着卿儿古灵精怪的表情笑道:“那卿儿你说说看,爹要怎么解决呢?”
“爹你看,锦州城不远处就是苍山,郁郁葱葱,自然条件非常丰富。听说山顶有座香火很盛的道观,如此人流频繁的地方,危险的动物应该是被猎杀得所剩无几。所以把灾民安置在苍山是最安全不过。”霍卿指着舆图说道。
霍休宜心里一愣,随即问道:“话是这么说,但那么多人必然需要大量的补给,你三叔说城中的公仓没有那么多存储,所以才一直不敢贸然安排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