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不是说好了在这儿见吗?怎么阿桃还没来?”那蓝衣宫女一边来回走一边喃喃自语,姜嫄也没有好奇心看下去,正要掩窗,余光无意间扫过假山石后,有三个宫女正躲在假山石后面窥探蓝衣宫女,而表情又不像恶作剧,一个神色仓惶愧疚,另外两个眼神阴狠,身材也更加高大些。
姜嫄一时之间倒有些疑惑她们想干什么。
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宫女神色狠毒的不知对那身材瘦小的宫女说了什么,那小宫女神色为难,最后还是乖乖点头,一步一步走向那蓝衣宫女。
“阿桃,你可来了,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事?今晚年宴,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蓝衣女子一见到小宫女便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询问,显然那小宫女就是阿桃,而她们两人又是熟人。
阿桃低着头,看着蓝衣女子拉着她的手,轻声道:“阿梨,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蓝衣女子微微一怔,柔声道:“阿桃,发生什么事了,这两天你都怪怪的。”阿桃摇头,“你只说你会不会原谅我。”
阿梨微笑道:“阿桃,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你是无意的,我会原谅你并且帮你改正。”两个少女低声交谈着,而假山石后面的那两个宫女正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靠近阿梨,阿梨正背对着她们和阿桃交谈,并未觉察到。
姜嫄注视良久,眼帘轻垂,悄声掩上窗,“关我什么事呢?”姜嫄低声自言自语,深宫的事,她一个外人插什么手?万一引火上身,她出什么事不要紧,别连累了姜府···
缓步走到梳妆镜前,镜中的少年有一双冷静到极点的眼睛,人们因为他低垂的长睫掩住了眼底的流光,和一直上扬到标准位置的微笑而误以为他是温柔的,其实除了他在乎的,别的东西,他都可以做到冷静的残忍。
如她所料,没过多久,殿外传来惊呼声,和栏杆断裂、破水声。姜嫄轻柔的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对于殿外的求救声置若罔闻,直到那声音逐渐减弱直至沉入水底。
姜嫄用金冠重新固定好发髻,那优雅的远山眉却微微皱起,“那丫头死在这里,我岂不是逃不开嫌疑?若是给姜府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姜嫄无奈起身,走到殿外,罪魁祸首早已逃逸,姜嫄步至湖边,脱下袍子,跳入水中,那湖水比想象中的还要刺骨,初入水的姜嫄心脏有些难受,姜嫄咬了咬牙,找到沉入湖底的蓝衣宫女,单手便拉着她游向岸边。
如今这十三岁的身体实在太过娇弱,姜嫄也确实费了不少劲才把她救上来,上了岸,姜嫄浑身滴水,拍打女子的脸颊,掐她的人中,“喂,醒醒,你死了我就划不来了。”姜嫄挤压她的肺部,就差要给她人工呼吸了,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头一歪,吐出一口水,剧烈咳嗽着,悠悠转醒。
“醒了?能站起来吗?外面冷,进殿吧。”姜嫄拾起地上的衣服扶她起来,女子冷的缩成一团,跟着姜嫄进了殿。姜嫄扔给她一**锦被,自己进了内室把湿透的中衣脱了搭在暖炉上烘干,把外袍披在身上走了出来,那宫女身上包着被子瘫坐在榻上,听见姜嫄的脚步声,原本闭着的眼睛急忙睁。
姜嫄这才看清她的容貌,脸色虽然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秀美的柳叶眉,一双深瞳仿佛会说话,厚薄适当的双唇,柔和的轮廓,眉目间透着一种慧丽、清明,她看起来要比公主还有味道。
“阿梨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阿梨挣扎着要从榻上下来行跪拜礼,姜嫄随意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你身体虚脱,还是别乱动了,多休息一会儿吧。”姜嫄坐到凳子上,揉着太阳穴,不行了,头有些晕了,到底要生病了。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阿梨虽然身份卑微,但有朝一日公子用得上阿梨,阿梨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阿梨不同于一般女子,若换了别人,只怕此刻要又是恐慌又是伤心了,姜嫄倒是赞赏她此刻眉宇间的坚强。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赴汤蹈火,你日后好生活着,也不枉我此番救你。”姜嫄随意笑着。阿梨神色黯然,低声道:“宫中险恶,我本以为我已经够小心谨慎了,却不想还是遭人嫉恨,我与月贵妃无冤无仇,她何至于如此不容我···”
姜嫄淡然笑了笑,不置一词。
阿梨起身,对姜嫄行了一礼,道:“既然公子不便透露身份,阿梨便不强求,今日之恩阿梨铭记五内,日后一定报答,阿梨身有要事,请容阿梨先行离开。”姜嫄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
阿梨离开不久,那去找茶水的婢女终于回来了,她不仅带回来了茶水还带来了太医,“公子的面色实在苍白,婢子担心公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于是就叫了太医。”
姜嫄点了点头,道:“有劳姑娘了,只是还需劳烦姑娘走一趟去告诉太傅我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及时参加年宴了。”
婢子领命而去,一把胡子的太医欲上前给姜嫄把脉,姜嫄躲开,微笑道:“不必了,给我开些治风寒的药就好,刚才一不小心掉湖里了,您约莫着开药吧。”太医一把脉岂不是就知道了姜嫄的女儿身?
太医满脸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