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太闹腾,连城的精力也越来越匮乏,上官潇潇不管她同意与否,强制性的让两个孩子晚上跟着乳娘睡。
两个孩子和乳娘住在九重楼的三楼,连城住在七楼,可每当夜深人静,连城陷入浅眠时,只要孩子有一点点哭声隐约传来,她便立刻披衣下楼去探看。
尤其是长好,刚开始的那几天,晚上见不到娘亲,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慰都不听,而幼子,虽然一直乖巧听话,既来之则安之,但是身体一直很弱,受不得一点寒气,每到半夜,便咳嗽个不停。
所以,每晚连城都无法安寝,上官潇潇很惊讶赫连城现在能变得如此的有耐性和温柔,照她上官潇潇的暴脾气,孩子这么折腾,她早就一脚踹湖里去了。
熬了三个月,孩子终于安生了一些,连城也没以前那么辛苦了,可是,她还是不可抑制的虚弱了下来,变得很嗜睡,看孩子、看书、批阅奏折……她都会渐渐疲惫睡去,处理朝政,开始变得力不从心。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什么,但,都和她一样,选择沉默。夏侯瑾轩给她把脉,欲言又止,神情凝重。连城淡笑了笑,说:“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于是瑾轩的神情开始变得格外悲伤。
第一百天,连城去了云宫。
子淮带着她去了**宫,穿过道路两边遮天蔽日的梧桐树,看到那一片凋残的荼蘼花丛中那一角墨色衣摆,梨花木摇椅上,那个男人闭着眼睛,垂在一侧的手中握着一条银白色的丝带,缓缓摩挲。
连城强压着悸动,缓步走了过去,踩过地上枯黄的梧桐叶,云墨缓缓睁开眼,那双漆黑的凤眸在斑斓的阴影下,越发的好看。
那只手终于顿住,他看着连城走到他的身侧,“云墨,这是你的女儿。”她轻声说着,俯身将长好放到云墨怀中。
云墨将视线移到襁褓中的长好身上,他双手轻轻抱住长好,而后坐起身子,低头看着长好,一直不喜欢生人的长好,睁着乌黑澄澈的眼睛看着云墨,云墨低头看了许久,忽然低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尚未起名,我只叫她小字阿好,你是她父亲,自然有你来起名。”想起怀孕时,平日没少和他因为取名字而争吵的场景,连城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云墨微勾了唇角,凤眸刹那温柔,他看着长好,道:“名字我尚未想好……待我想好后,再告知你吧。”连城看着他,自从长好交到他怀中,他便一直没有再移开视线。
心中有些涩涩。
长好看着云墨,忽然咧嘴一笑,眼睛笑成了月牙,天真无邪,实在好看。她伸出嫩白的小手,一把握住云墨的一绺发丝,口中呀呀欢快的叫着。
云墨笑意越深,低头吻在长好额心,“阿好,我的阿好……”那般柔软的语气,让连城心中一酸,别过了脸。
他轻声叹了一声,似是喃喃,“什么时候,能听到你叫父皇呢?”他抱着长好,是那般的生疏却小心翼翼,仿佛捧了一个水晶娃娃一般。
他对自己,从未如此疼惜温柔……连城心底不禁对自己的女儿生了一层嫉妒,但很快,她便为自己有这种念头感到羞耻,但她确实难受,仓惶的转过身,低声道:“我把你的女儿交给你了,我走了。”
说完,她近乎逃一般疾步离开,背后没有声音,云墨只是低头看着女儿,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抱着襁褓的那双手,渐渐收紧。
长好忽然爆发出一声啼哭,连城的心一紧,脚步一滞,她站在那里,不知自己该不该回去,甚至该不该回头,她怕自己看了,会舍不得走。
没关系,他会照顾好女儿的,毕竟,他是那么的在意这个孩子……连城闭上了眼,咬了咬牙,疾步走出了**宫。
听着背后渐渐归于寂静,云墨神情冷峻沉郁的看着怀中的长好,低声道:“你母亲真狠心……”
听不到身后的哭声,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连城不觉泪满盈眶,林熹微,你放下脸面会怎样?!你顺应自己的心意抱住他会死吗?!今日一别,你还有多少机会可以见到他?!
她边走边哭,踉踉跄跄,心痛至极。
模糊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她仓惶的拭去泪,是子淮,子淮神情悲悯的看着她,“女帝,您,又要走了?”
连城别过脸,“嗯。”
两人沉默,子淮走过来,道:“女帝,临别前,请随子淮去一个地方。”
连城犹豫了半晌,无法拒绝子淮恳求的目光,跟在他身后。
子淮领着连城,走过许多宫殿、庭院、花园,一路都是参天的梧桐树,地上是斑斓的阴影,矮墙上是渐渐凋残的荼蘼花,赤红似火,似血,美丽中带着繁华的忧伤。
走到了一处宫殿,子淮在一棵巨大参天的梧桐树下停住脚步,他抬起头,看着这棵树,伸手拍着树干,低声道:“自陛下向女帝请求联姻后,便命人将整个云宫的所有树木换成了梧桐树,所有花墙上都栽上了荼蘼花,尤其是这棵寝殿前的梧桐树,是陛下用灵力灌溉了一个月才长得如同千年古树一般,陛下说,您喜欢梧桐树、荼蘼花,若是把云宫栽满了梧桐和荼蘼,您会不会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云宫……”
子淮说:“陛下的身世很苦,苦到女帝都想象不到,所以,他对这个世界冷漠,并且,从不多看女人一眼,直到遇见了女帝,陛下与女帝第一次见面,女帝便成功的让他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