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师的课讲得不错，诙谐幽默，举一反三，适合门外汉。
李离边听边赶着做记录，一同培训的人里没几个像她这样轴的，一到下课的点就全溜了。
周远山拿起一沓纸张过来轻敲她的桌子：“别抄了，讲义拿去。”
李离道谢，又听他问：“中午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李离抬眼看他，品着这人的神色似乎不大自然，又想反正要去食堂，说：“好，我们快点去，等会儿食堂里人多。”
周远山双手撑在桌上，垂眼瞧她收拾东西，笑：“请李小姐吃饭哪能去食堂，太敷衍。”
李离一愣，问了句：“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周远山只道：“有事相求，边吃边聊。”
随后他开车，车子在小巷里七弯八绕，不多时来到有着青灰外墙暗红屋顶的小里弄边上，大门侧开掩在斑驳墙壁，旁边竖着一只古色古香的食肆招牌。
就近停了车，周远山说：“这里还行，以前跟着老王他们来过两回，口味清淡，不像外面那些乱搁调料。”
李离随他进去，室内环境清雅古朴，闹中取静，就是座位太少，店家像是舍不得摆放桌椅，桌与桌之间隔了八丈远。
李离坐下后稍微看了眼菜单上的价格，心里有些不自在，这儿一道菜快赶上她整个月中午那顿的伙食费了，敢情空间资源的浪费全从这里头给捞回去了。
周远山照着菜单一样一样的点得欢，李离忙说：“别叫这么多，吃不完，”又说，“无功不受禄，这不是还没帮上么？你先说来听听，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周远山替她斟茶，神色里颇为犹豫，正是欲言又止的时候，忽然就瞅见门口进来两人，嘴上说了句：“巧了，老王也来了”，他起身招呼，“王总。”
王光影对相迎的饭馆老板说：“事先没给电话，就不知道给我留个包间了？”
饭馆老板陪笑：“哎呦，是我糊涂了，现在吃饭的人多，不过今天一早就有喜鹊在窗台上叫呢，想着就是有贵客……”
他热络地把人往里请，“那边靠窗还有两个位置，要不您先将就下？”
王光影往周远山那方看一眼：“不用，有朋友在，拼一桌。”
又对同行人道，“孙总，正好，今天我一个律师朋友也在这儿，您先前提到的那几个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找他聊聊。”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王光影瞧了眼李离，问：“一起，不介意吧？”
李离坐在周远山对面，这会儿才瞧见来人，不得已起身：“老总客气了，两位请坐。”
孙总择了周远山旁边的位置坐下，一边对王光影笑：“老弟啊，咱俩这样不会打扰年轻人吃饭谈事吧？”
周远山把菜单送到王光影跟前：“我们也才到，正好这边菜还没上。”
王光影坐李离旁边，没接菜单，径直说：“天热，来个虫草云粥，酒水就不必了，都是熟人用不着客套，其他你点，”
说完就同孙总介绍，“周远山，他们所帮安盛处理法律方面的工作。这位李小姐，是我们王董的新助理。”
李离配合着与人招呼，斟茶问好。
孙长跃四十多岁年纪，外地人，北方口音，先前瞧见李离时眼睛亮了亮，现下有些惊讶：“王工的助理几时又换了，我去年来过一次，两月前也来过一次，次次见到的都不同，这换的频率有些高啊。”
王光影笑了笑：“老人家是这样。”
孙长跃又道：“还别说，你们王工找的助理，这形象气质嘛都挺好，老人家会相人。”
李离听了这话不免脸热，却一笑置之，以前和佟瑞安相处数载，她也不曾听人夸过半句，内心就积攒了些自我否定的想法，而现在又多接触生意人，油嘴滑舌的见过不少，心知有人喜欢刻意逢迎，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所以就更不拿这些言辞往心里去。
席间孙周二人聊起法律事务，相谈甚欢，王光影不怎么开口，只偶尔点上两句。
三人从方案谈到合同，又谈到项目进度，再聊起各自生意经，李离时不时帮忙添水斟茶，暗自也听得来劲，她现在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各路知识和信息，大脑高速运转，不敢分神半秒。
一顿饭将尽，她却没吃几口，一面注意把握分寸，一面还要大方亲和，脸上的笑容几乎僵硬，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好在往脑袋里塞了不少知识，虽然累但是颇有收获。
孙长跃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拢，谈得兴起，让人送了好酒过来，李离见这人一杯又一杯自斟自饮喝不停，知道是酒瘾犯了，又见他脸色通红说话间偶尔气促，不觉提醒一句：“孙总，您等会儿是自己开车么？”
孙长跃会意，笑道：“李小姐是想劝我少喝点。”
李离微笑：“哪里，您酒量太好，我生怕您会拉着我们一块喝，不过酒这东西，过了总会伤身，还是少喝些吧。”
孙长跃听了，点头道：“我方才提了句，去年和人谈生意喝酒差点暴血栓的事，你就记心里去了，不错，李小姐为人细心耐心，还很贴心。”
一席话使李离脸色微红，孙长跃借着半分醉意，言语里有些感触：“往常出去吃饭，除我家里人，还没听谁诚心诚意地劝过我……今天就听李小姐的，少喝些，”他果然搁下杯盏，换了粥来喝，又见李离吃得少，问，“你怎么不喝粥？女士们大多冬天畏寒，所以这东西夏天吃了最好，补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