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之上,人头攒动。
乌廷渊护着沈姝,在这熙攘的街中行走。
两旁叫卖声声,笑语阵阵,沈姝静静而行,未有言语。
到得一处,乌廷渊道:“你稍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沈姝点了点头。乌廷渊将她引至一处街角站好,便匆匆离开。
沈姝站在那儿,周围嘈杂,都未入心,却有一个声音,自耳边清然响起。
“沈姝,你可知,‘赋去馥至觞远香’的含义?”
沈姝惊然,蓦地抬头问道:“你是……无妄道长?”徐紫走的那日,待皇帝等人清醒过来,无妄道长却早已,不见身影,想来是怕他们多问,干脆一走了之。之后皇帝派人多方寻找,却再未寻到。
如今,他竟在此处,现了踪迹。
“沈姝不知此话含义。”沈姝说道:“无妄道长,皇上找你,很是紧切,你可否跟我,一同去见他?”
“老道可不揽这浑水。”无妄道长道:“说来说去的麻烦死了。要不是我与你家族有缘,我可是懒得点醒于你,老道我逍遥自在过活,才是正理。”
他顿了顿,又道:“你身之疾,是赋所起,若是失赋,疾立能解。如今你命定之事已了,就只看你,作何选择了。”
沈姝怔然。
过往的一切又在她心中浮现。
父母的叹息之声,下人的议论之声。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角,压抑着的撕心哭泣……
若是早知道如今,是否,一切都能重写?
……
回想之中,她如梦言般说出口来:“真的,可以吗?那我自然想要,将疾解了。有赋又如何?也不过是,残缺之人。被人所图、受人利用、身不由己、苦不堪言。我只想,做一个正常的人,过着正常的一生罢了……”
朦胧之中,她将内心痛苦,皆说出来,字字滴血,声声是泪,听得无妄道长,叹息一声:“也是个苦孩子啊。……既然你已做选择,我只希望你,坚定本心,做你自己,永不后悔。”
沈姝缓缓摇头:“此心已坚,不会后悔。”
“那好,你便……去吧……”模糊之声,越来越远,沈姝只觉脑中,混沌难辨,最终,一片空白。
……
乌廷渊走了过来,见沈姝背对着他站着,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沈姝。”乌廷渊唤道。
沈姝缓缓回过头来。
乌廷渊握紧手中的东西,心中却砰砰的跳了起来。
也罢,就是现在了。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拿起沈姝的手,将一枚指环放于她的手心。
他的手心潮湿,那指环之上,都是温温润润的。
“沈姝,我其实早已喜欢上你了,只是以前,恍不自知而已。我想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同你说。你愿意,同我,共渡一生吗?若是,你愿意接受我这份心意,便将这指环收下。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只能说我,命中无此福分。……”他家中冤案了后,他的双面之症,未再发作。他的整个人,也变得温和许多。许是无名之感,渐渐入了他心,他对沈姝之意,竟一日一日增长,直到他,无法遏制……
此时,乌廷渊紧张得心中乱跳,他不敢抬头,只看着那指环,等待着,最终的回答。
沈姝那素白的玉指,渐渐的,渐渐的合拢来,覆在了指环之上。
狂喜掩盖了乌廷渊的心,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双似水般闪亮的眸子,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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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皇宫之中,举行了斗促织大赛。
比赛之时,参与的各个宫女太监,皆抡起胳膊斗促织。他人站于一旁,鼓劲的、嬉笑的,玩闹的,真是热闹非凡。
一人坐于椅上,看着笑闹的人们,微笑不语。
看了一阵,他抬起手来,自袖中拿出一个物件来,怔怔看了半晌。
那物件,却是一个惟妙惟肖的人像娃娃。
看了许久,他叹息一声,朝天仰望而去。
你可知,朕想念你。你还会,再回来吗?
飞鸟掠过,数声鸟鸣,惊然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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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笠巷,老李杂货铺。
老李一大早起来,一瘸一拐的将门打开。
前些日子不慎跌了一跤,到如今还没好。
老伴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为了生计,还真想,好好休息些日子,不要开店了。
他将门栓打开,推开门去。
正准备回屋,却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在地上静静的躺着。
他拾了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封信。
这是谁的信?
他将信拆开,拿出两张纸来。
看罢,他万分惊讶,连声叫道:“老婆子,老婆子,不得了了,快看啊。”
说罢,他不顾那伤腿,急急的瘸着就进了屋子。
……
杂货铺对面屋檐下,两个女子自阴影之处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女子,乌发素颜,她的头上,一支玉梅花簪是唯一的装饰。
“小姐,有了这地契,他们的生活,便没有问题了吧。”另一女子问道。
这女子点了点头:“应是的,或是放租,或是开个大些的店面,都随他们了。”
“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可真是应在小姐的身上了。”
“玉儿,可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