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魅雨的描述,花蝴蝶两个月前在练功之时,忽然毫无征兆地昏睡了过去。她这一觉睡了足足三天三夜,门派中的其他人虽然对此感到奇怪——毕竟花蝴蝶已是渡劫期的修士,她不可能需要睡眠——但是见花蝴蝶醒来后并无异样,便也不以为异。但是渐渐地,她的睡眠时间开始越来越长,最终每天十二个时辰中,只有子时到丑时之间是清醒的。

百花山诸人不知所措。虽有几位香主维持着宗门的运作,但是看着自己的宗主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一样,她们却也无能为力。本来花蝴蝶只是静静地安睡,后来渐渐变得在梦里也不安稳。她时常表情痛苦,眉间额上都是冷汗,像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

“……而且,我家山主她经常在睡梦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魅雨看了沈厌夜一眼。她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沈厌夜已经明白了那个让百花山之主在梦中都要牵肠挂肚的人到底是谁。

“……是我的母亲,对吗。”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顾清风闻言,只是叹了口气:“是欺霜负了她。”

魅雨接上了他的话:“今夜山主她醒来时,对我们说她已经时日无多,但是我们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并未说什么。她只是说,希望能在大限到来之前,见一见故人之子。因此……沈宗主,还请您……”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下唇,低下了眼睛。沈厌夜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魅雨香主,还请带路吧。”

……………………

百花山山主的居所在碧云谷内。谷内四季如春,芳草萋萋,琪花瑶草争奇斗艳,更有美丽的灵蝶在花间游戏。传闻碧云谷之前不过是荒地,但是百花山主在这里遇见了她的机缘,故而她选择在这里开山立派。很多年过去了,碧云谷得到了她法力的滋养,变得生机勃勃,美不胜收。

但是今日,这里的女主人已经灵力枯竭。本来应该在夜间盛放的幽昙也垂下了花苞,整个山谷寂静没有虫鸣,只能听到风声。

顾清风陪着沈厌夜一同来到了百花山,说是他也许久不见花蝴蝶,如今她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自然要去探望一下好友。路上他一直静默不语,和平时他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而魅雨的眼角则有些泛红,但是将两人引至碧云谷中花蝴蝶的居所时,她还是擦了擦眼角,敲了敲门。

“山主,魅雨已将沈宗主请来了……还有清风长老也来了。”

说完,她轻轻地将门推开,而一股浓郁的丹药的味道便传了过来。修道之人不会生病,故而不会备有凡人医病的草药,但是各种有奇特功效的灵丹妙药却也不会少。想来是听见了动静,榻上的人吃力地坐了起来。魅雨立刻跑过去搀扶,而沈厌夜也和顾清风走了上去。

一只消瘦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外,而躺在床上的女子容貌未改,依旧是凡人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本来鲜艳的唇此刻已经白的像纸。她侧过头去,几乎是痴痴地望着沈厌夜的身影,仿佛是透过他,她看到了那个像自己走来的女子。那个和自己自此仙凡两隔,永不相见的人……

“……”

沈厌夜并未错过她的眼神。他向着床边的魅雨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第一次,他看见了她没戴面纱时的样子。那的确是一张妖冶万方的脸,美得不像是人类。而仔细看来,她的瞳孔深处还有一丝淡淡的紫色,像是黯淡的星光,跌落在她的眼里。

“沈宗主……”花蝴蝶喃喃道,“自从离开了雾灵仙境已经有一年……你已经突破了化神期……想来白日飞升,指日可待。只可惜……我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了……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便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她咳得撕心裂肺,魅雨和顾清风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而沈厌夜坐在了她的床边,低声道:“花山主,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年多以来,沈厌夜一直和花蝴蝶保持着来往。上次两人相见,是四个月前,那时花蝴蝶告诉自己她要闭关,只是没过两个月,听说又出来了。他本以为她不过是无法参透道法,却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她的身体。

花蝴蝶摇了摇头,却轻轻地笑了:“我的大限将至,这是我的命数,我无法逃脱。只是……我有三个愿望,还请沈宗主答应……咳……”

她这般咳嗽,沈厌夜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刚想说些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顾清风道:“花山主,这天下之大,总有续命的灵药。况且你离飞升仅仅是一步之遥,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花蝴蝶对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意,然后望向沈厌夜,坚持道:“还请沈宗主答应我的心愿。”

“好,您说。”

“我的第一个心愿……就是能听欺霜的孩子……叫我一声姨……可以吗……?”

沈厌夜低下头去,伸手握住了对方无力的手指。顾清风也好,无极长老也好,甚至花蝴蝶本身也好,从来都没有人告诉他花蝴蝶和陆欺霜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沈厌夜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他的母亲是那样一个果决,但是无情的人。她毕生追求天地大道,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所停留。但是就是这样一位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女子,却无端让花蝴蝶怀揣着对她的思念而痛苦。若陆欺霜是位男子,必然是《薄幸郎曲》中那位负心人。

“蝶姨。”他深吸了一口气,“这并不是您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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