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齐周全的装备,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小城,没有再做多余的停留。一直到走出了三四里的路程,镜月未央才探出头来回眸远远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破败的城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太对劲的样子。正要收回脑袋,余光忽然瞟到不远处的树丛微微抖动了一下,动作不是很大,但已足够让人起疑。
“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没有跟踪,他们回去了。”楚鹤鸣淡淡抬眉,回了一句。
看他说得笃定,镜月未央不免好奇:“你怎么知道?”
“如果他再接近我们,哨兵就会动手解决,眼下没有人前来上报,说明那些人已经停止了追踪。”
镜月未央微微颔首,挠了一下鼻子:“他们是什么人?好像在城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盯梢了。”
“会不会是打劫的?”彦音一边说着,一边比了一个勒脖的手势,清魅的容貌上却怎么也显不出凶恶的表情,斜斜挑着眉梢反而像是在挑逗对方。
“应该不是,要打劫之前在客栈里就下手了,这边离城越远就越是荒芜人烟,平川千里并不适合埋伏。”楚鹤鸣简单地分析了一遍,微笑着推翻了彦音的猜疑。
一开始镜月未央以为楚鹤鸣对自己终归是特别的,不然不会对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不过现在她发现,镜月未央对任何人都一样的认真,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会很耐心地对待,并不是特意地谄媚讨好,只是简单地认真对待每个人每件事。镜月未央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同时对楚鹤鸣的优雅品性发自心底地敬佩,越发地不敢轻易靠近。
就好像是一尘不染的圣莲,不允许哪怕是一点点不轨的染指,甚至连觊觎都是罪孽。
自从离开皇宫后,慕容晏就一直没有好脸色,时间越久脸色越差,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听到几人在讨论也只是没好气地插了一句:“说不定人家只是看我们可疑,才要防着我们,确定我们是真的离开了。”
镜月未央知道慕容晏是随口绉的理由,但仔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便不再记挂这件事。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慕容晏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
镜月未央叫住他。
慕容晏百无聊赖地回过头,眉心微蹙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
“过来,先坐下。”镜月未央对他招了招手,又往身边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坐到身侧。
慕容晏微蹙的眉头瞬间就紧了三分,盯着镜月未央看了几秒,忽而勾唇一笑,转过身作势就要掀开车厢的帘幕走出去,懒得再搭理镜月未央突然间的人来疯。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这张讨人嫌的脸带出来么?”
见他这么不给面子,镜月未央不免也寒了脸色,一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慕容晏闻言微微一顿,继而不屑地轻嗤了一声,随即纵身跳下马车,只剩门帘微动漏进来一股裹挟着细沙的热风。
“呵呵,慕容好像生气了。”彦音斜斜倚在车厢上,虽然脸上是惋惜的表情,那轻佻的笑颜里却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哼,生气就生气呗,是个人哪能没有脾气,别管他就是了。”镜月未央也懒得再哄他,这段时间来她对慕容晏已经足够优待了,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凭啥给了银子还要看他的脸色,明明她是君他是臣好不好?!回眸看向楚鹤鸣,还是这孩子比较实诚,“鹤鸣,你是怎么想的?”
“愿闻其详。”
从上马车到现在,楚鹤鸣一直都坐得端端正正,脊背挺得笔直,原本就清俊的模样看着愈发俊朗,跟瘫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彦音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都是虎将之子,这差别看着貌似也忒大了点儿。
“一开始没跟你们说,是不想隔墙有耳泄露了出去,到了现在跟你们坦言也无妨,毕竟你们心系朝政,一直瞒着你们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事,镜月未央就习惯性地半眯眼眸,散发出猎兽般危险而蛊惑的气息,“我之所以把你们几个信任的心腹都带出来,就是为了架空朝中的势力。”
“是因为……”见镜月未央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愿意讨论这个话题,楚鹤鸣暗自揣摩了一番,试着问道,“靖王的缘故?”
镜月未央的眼睛眯得更深了,只剩下一条小缝,完全看不到眼底的任何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只是淡淡的:“虽然我不想怀疑靖王,但身为一国之君,我更不敢拿父皇以命交授的江山做赌注,这次架空皇城的势力,就是为了给靖王一个试探,若他真的存了二心,那么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一个机会,他等了这么多年,想必不会白白错过。”
“可是……”楚鹤鸣闻言微微一惊,之前他对镜月未央提过一次靖王的野心,当时她只是笑了笑当耳边风过去了,他还以为她决计不会对靖王出手,却没想到她竟早就开始布置了局面,就等着请君入瓮。听镜月未央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楚鹤鸣竟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凉,却是没有原先设想地那般欣慰。当初靖王待她如何他都是一幕幕都看在眼里的,她对靖王的依赖尚且历历在目,可如今这两人却如此明枪暗箭地算计……是不是在权力面前,什么都会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他不仁……我必不义。”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