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双手抱拳,弯腰行了一礼,然后笑了笑,说道:“五公子好眼力,我们的确见过。”
五哥一笑,颇有些得意在里头。
于是小黑往前行了一步,笑问道:“那五公子好好想想,可还有印象。”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亲切。他这是把问题又抛回去给了五哥,真是个机智的少年啊。
五哥想了想,有些犹豫试探的问:“离荒的客栈。”
小黑笑着摇头:“非也。”
我认真看了看,心中不免一动,猛地站起来叫道:“白马寺!”
那时在宋远院子里发生的那件事,很是叫人记忆犹新。我虽然不敢肯定,但是约莫那夜院子里一直护在方圆和屋前的黑衣人当中,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存在的,就算我可能记错也绝不会猜错。
我与五哥跟宋远有牵连的地方,除了离荒就是白马寺,既然他否定了离荒,那只有一个可能。
我们在白马寺见过。
叫我这么一说,五哥像是也回忆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一点头,说道:“那这么就得通了。”
小黑仍是看着我们,问道:“喔?五公子发现了什么?”
五哥站起身围着他走了一圈,然后负手走到我身边,问道:“你在府外可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他说完懊恼的一拍脑袋。
“哎呀我问你做什么,你那脑袋就是个装饰品,顶不了什么作用的。”我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却知道他说的也没有错,因为我确实没有想到什么不对劲,要说真有,便是那一地的绿叶了。
五哥一个转身,对着小黑说道:“屋外大树本是繁茂,怎会有一地落叶,尤其这个时候你又拿着一把扫帚扫地。我起初想着会不会是你故意摇落叶子,好寻个理由在府外等我们,但思来想去,你也不必这样多此一举。后来听清江说到白马寺,我就想起了那晚的四个打手,皆是个中高手,再回忆起屋前的大树,繁茂当中几乎没有岔枝斜出。想必是经过你的一番修剪,但在门口除了一把扫帚再无别物,要么就是你身上有一件武器,要么就是功夫已经到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可以化气为剑。”
五哥这一番长篇大论实在说的精彩,我听的一楞一愣的,末了也随五哥盯着小黑的腰间猛看,小黑先是惊叹的盯着五哥,最后却被我们看的十分窘迫。
偏生我和五哥丝毫没有发现。
这时屋外响起了拍掌的声音,一下一下又一下。我往门口看去。只看到窗边剪影一闪而过往门口走来。
人未到,先闻声。
“五公子真是好敏锐的眼睛。”
我便知道,他来了。
宋远的出场没有我想象的那般,仆从随身,或者身后会跟着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他就那么一个人走了进来,穿着一件立领的白袍子,蓝色的锦绣美如繁云,我想到自己一路颠簸已将近一天未曾梳洗打扮,尤其是刚刚还打翻了一个茶盏在自己身上。心中就是一阵气血翻涌。
然后我在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宋远身上的时候,十分小心的翻起袖子把那块茶渍挡住。
当我做完之后,不禁有些心虚。我本以为宋远同五哥说话是不会注意到我的,可是我分明看见他轻轻的想我飘过一眼。
我掩饰的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茶压压惊。掀开盖子才想到刚才泼了一半在我衣服上,还有一半在我听五哥讲话的时候已经喝了个底朝天,现在只有趴在碗底的茶叶。
五哥见宋远跨进门,连忙转身笑着行了一个礼,还不忘使眼色让我站起来。
“宋远公子,许久不见。”
我仓促的起身。学着五哥使了个礼仪,却不知是不是该像他那样对宋远说一声:“宋远公子好久不见。”
其实在私底下,我与宋远都未正正经经有礼貌的称呼过对方。我只是叫他“宋远”,他也叫我“小公主”。所以那次当着五哥的面同我告别时他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六小姐”,还是激起了我不少鸡皮疙瘩的。
索性也没有人追究我的失礼,宋远手掌划过一个弧度,笑道:“五公子也别干站着,坐吧。”说便往主位走边向着小黑说道:“小九,去吩咐厨房准备午饭。”
说完顿了顿,又叫住他,似有意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说道:“再为五皇子和六公主换杯茶,这么久茶都该凉了。”
五哥听他这话,当真的拿手背触了触茶杯,疑惑道:“不会啊,茶还热着呢。”
我脸上一热,连忙低下了头。
在客厅坐了一会,各自客套了一番便直接步行到了饭厅。
不得不说,宋远实在很懂得人心,虽还未到吃饭的时辰,但我与五哥是真的饿了。这三日简直可以用风餐露宿掺不忍睹来形容我们的窘境。先不说第一日夜宿山头,第二日我们因耽搁了不少时辰,入夜时分赶到一座繁华的城池,却恰逢武林大会的聚头,客栈都满客,我们好不容易寻着一家却只有一间房了。
我倒还好,可以和衣躺在不甚干净的被褥上呼呼大睡,就苦了五哥一直睡在地板上,第二日我们换了间客栈,去买了衣裳洗了澡,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怎么了?吃不惯宋国的菜?”
宋远见我迟迟不动筷子,于是出声询问道。我看着他脸上的关切,心里一暖,执起筷子冲他一笑,捡了块肉片放进嘴里,端起碗遮住半张脸往嘴里刨饭。
这一刻其实我是有些想哭的,这种心情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