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刺骨寒风,大雪纷飞。
“邱启冠你给我站住!”
正准备上车的男人回头,风雪中一个单薄的身影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就凑上去吻!
啧啧……勇士啊!
冰天雪地的夜晚,她赤脚踩在雪地里。
吻得毫无经验毫无章法,却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和青涩。
三十岁的老男人整个慌了,胡乱将唐惊程拉开,风雪眯住了两个人的眼睛。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就问你行不行,敢不敢?”
敢毛线啊!
那年邱启冠三十岁,经历过几段不得善终的感情。虽还没成家,但男女之间的事他已经通通知晓,可唐惊程才不过十七岁。
十七岁,比他小了整整一圈还有余。
“敢什么敢?你们学校老师就这么教你的?未成年!”他推开唐惊程。
唐惊程被风刮得几度要摔倒,却非要将腰杆挺直:“未成年又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你就给我一句话,同不同意跟我交往!”
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邱启冠。
那双眼睛啊。被风雪吹得发寒,可里头的温度却灼热无比。
邱启冠感觉自己快被她点燃了,这个不要命的死丫头,他过去双手扶住唐惊程随时要倒的身子:“唐唐,你还小,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过来什么事都没了,然后回学校好好念书,以后总会遇到合适你的人!”
不愧是老师,把话讲得漂亮又婉转。
唐惊程却不领情,甩开他的手,目光在寒风中尖利如刀。
“孬种!”
她吐了这两个字就转身回屋了,空留邱启冠一人站在风雪口。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踩过厚厚的积雪,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子。
屋里的灯很快就熄了,黑夜好像再度恢复安宁,很快连那一串脚印也被新雪覆盖掉,可邱启冠的心神好像彻底乱了。
想想自己三十岁的年纪,什么异性没见过,却轻易被一个十七岁的丫头片子乱了心神,严格算来她还是个未成年。
骂的果然没错,孬种!
那晚之后唐惊程就大病了一场,可能是因为心里受伤,也可能是因为夜里跑出去受了凉,只是病好后她再也没跟邱启冠主动联系过,邱启冠也没再找过她,彼此在彼此的生活中仿佛消失了。只是偶尔能够通过邱启冠无意的只言片语得到一点他的信息。
比如“小邱下个月要开个展了。”
比如“爸爸这周六不回来吃晚饭,小邱的作品在国外获奖了,他请了几个朋友吃饭。”
不过好在似乎一直没听到他另找女朋友的消息。
唐惊程都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两人再度见面是差不多两年以后,高考前夕,一向成绩不错的唐惊程居然提出将来要念艺术类学校,为此她班主任还找她专门谈过,觉得以她的文化课成绩读艺术类有点可惜,不过她决议如此。
好在唐稷也支持她,于是别人在成天啃书本做习题准备迎接高考,她却轻轻松松背着画板出入艺术类培训学校,周末还能抽出时间去看一两场画展,高考还没开始前唐稷就动用关系让她提前被美院录取。
所以说唐惊程在十九岁之前一切都顺得令人嫉妒,上天对她太眷顾了,让她有个无下限支持她的爹,有张漂亮的脸,良好的家世,更可气的是她确实还有不错的艺术感。
然而一切苦厄都在她十九岁那年的夏天埋了伏笔。
唐惊程出了车祸,头颅受到撞击,被送去医院抢救后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后一切都恢复得很好,除了眼睛。
眼睛看不见了,主治医生说脑颅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
唐稷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可唐惊程却还整天像个没事人似的,睡了吃,吃了吐,乐呵呵,好像天塌下来也跟她无关。
邱启冠是在她醒过来后大概三四天左右去医院看她的,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跟查房护士聊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她笑得在床上捂着肚子,眼梢弯弯的,头上还绑着一圈绷带。
这哪儿是他想象中昏迷了三天三夜苏醒后病怏怏的模样,她分明很乐呵嘛。
“小唐,好像有人来看你了哟。”跟她聊天的护士看到站在门口的邱启冠。
唐惊程笑容一下就停了。
她知道肯定不是唐稷,如果是唐稷护士也应该认识他。
“他手里有没有带东西?”
“没有。”护士回答,见有人进来她也不便多留,于是拿了记录册出去。
唐惊程坐在床沿听到门口脚步声往她这边靠近,来人却始终没有说话,她不觉轻轻笑出来,唇角弯成漂亮的弧度。
“邱老师,你来啦…”声音淡淡的,没有惊讶,没有波澜,仿佛她一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来看她,在某个时间,某个场合,他会再度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邱启冠却因为她一句“你来啦”而定在原地。
时隔两年,他们再度见面,在她眼睛失明的情况下却一下就能认出自己是谁,真是好厉害的姑娘,而这姑娘的厉害他两年前也见识过,那个雨雪夹杂的夜里她冲上来吻自己,骂他混蛋,骂他孬种,浑身都是刺,如今却柔顺地坐在夏日的暖阳下,散着长长的头发,弯着眉眼,唇角含笑,眼睛看不见。
即使看不见,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才更让邱启冠觉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