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冰洋的车子停在医院大楼对面的停车场,有一小段距离,两人并肩走着,头都是微低,还是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彼此都能听到自己喘息的气息声。
一直到了停车位前,倪冰洋遥开了车锁,并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才缓缓抬头,哑声说道,“今天……多亏了你,谢谢,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给他打电话吗?”
“谁?”
倪冰洋微怔,晚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他的心头竟缓缓流淌过一丝暖意,原来她和他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没什么,上车吧!”
“嗯。”
王小曼随后上了车,依旧沉默,头轻轻扭向车窗外,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银灰色的车子徐徐驶出停车场,另外一辆黑色的车子随后进来。
王小曼空洞的眼神忽然泛起波澜。
黑色的车子内,慕绍谦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忽然一紧,视线专注而深邃。
两辆车交错而过,他们瞧见了彼此,她一脸的诧异,他不是去了法国了吗?难道胡阿姨的病情加重了吗?她和妈妈住在同一间医院,她要过去看望她吗?
他们一见如故,再见陌路。
她蓦地怔住,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气力从四肢百骸一点一滴地被抽离出去,所有的思想和表情都在一瞬间凝结,可是她却忘了闭上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随着车子的前行徐徐滑过视线。
那段已经失落的恋歌隐藏在青色的天空里,飘渺,触手再不可及。
倪冰洋也看到了慕绍谦的车子与自己的交错而过,眼眸忽然一紧,余光瞥向她,见她眼也不眨的盯着擦肩而过的车子,变略知一二详情,莫非他才是孩子的爸爸。
很快,车子驶到了她租房子的楼下,她下了车,对倪冰洋再次说了声“谢谢”,而后上楼,路过方才妈妈倒下的地方,心里又莫名的开始心疼起来,都怪她。
钥匙反锁在了屋子里,她只好请楼下的门卫帮忙再次叫了锁匠前来,折腾了一番后,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
重新踏进房间里,她下意识地首先去找自己的手机,像是想看看有没有谁的电话或是信息,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也有好几条信息,但是关于他的,一无所有。
她微微勾唇,像是自嘲。
碰面了都没有说话,又何须通过电话来讲。
他们终究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放下手机,进了浴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自己,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今天她知道自己错了,妈妈给她的爱太伟大,甚至可以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
眼眶再次发烫,她强行忍回眼泪,想到刚才在医院没有吃饭,为了孩子,到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
倪冰洋说的对,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再不想吃,也要吃。
她还为自己熬了药,一口气喝掉那褐色的液体,苦味直入心底。
前前后后一共逗留了两个半小时,她再次下楼,准备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