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穆锦柔猛地起身,却忘记了还身在衣厨中,头顶狠狠地碰在了木板上,生疼生疼的。
“嘶!疼死姑奶奶了。”穆锦柔摸着头又蹲了下来,好在两个丫头不在身边,要不然真丢人。
接着往下看,穆博文的这一声舅舅让整个大厅都静了好一会儿。
进来之人一身半旧长衫,高个头,身形匀称,面容俊朗,儒雅至极。而颌下短须让他的儒雅又升级成了一股英气、刚毅,一看就不是位普通的读书人,是个见过血的。
“舅舅,你终于赶来了。”穆博文上前拉住叶志成的手,相当激动。
叶志成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点头道:“叶某回来了!”
这话说得很慢,似乎在宣布着什么。
在场之人没有不知道他的,想当年他可是新科状元,风光一时无两。可谁也没想到叶家会那么快落败,败得一塌糊涂。
后来听说状元公接受了外放的官职,带着剩下的家人就这么去了任上,很少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叶志成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便看向穆守正,责问道:“还记得你在我离京之时说过什么话吗?”
“我……这……。”穆守正额头开始冒汗,他忘记了。
叶志成接着道:“你说,让我放一万个心,你一定会照顾好青玉的。可是青玉呢?她在哪里,她的孩子受到了怎样的待遇?这些你可跟我说过?若不是我在京中还有着几位好友,至今还不知青玉我的小妹已早在多年前就不在人世了。你这些年过得可安生?”
“我……。”穆守正后退几步,险些跌倒,“我也是被,被那贱人骗了。青玉,青玉一直是我的穆守正的妻,将来也是。”
“哼,说吧,我的小妹是怎么死的?我的外甥们怎么会成为庶子庶女的?”叶志成在穆博文的陪同下落座,眼神凌厉地盯着穆守正。
要不是这些年圣上不允许他回到上京城的话,他早就来为小妹复仇了,什么时候轮到那小小县丞的女儿作威作福!
穆守正被大家盯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冒再冒,大舅哥的到来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渐渐地明白自己这些年是多么的荒唐。
“事情是这样的,家门不幸啊……。”他便将胡氏身边赵嬷嬷以及梅婆子的事说了出来,只是将胡氏的所作所为全部推到赵嬷嬷身上了。
但在场之人都是人精,穆守正的话里话外还是影射了胡氏的所作所为。再看穆博远就有些轻视了,有着如此恶毒的母亲,想来她的孩子们也不是个好的。
苏青也是如此想的,他深怕秦王娶了穆锦裳回去会害了王妃和小主子,更有可能会搅得王府不安。可他也相信秦王一定知道这些,但为何还在娶穆锦裳这个搅屎棍回去?
苏青微微摇头,他看不懂。但是自此看向穆博远的眼神便不同了,那是不屑跟厌恶交织的眼神。
穆博远看懂了众人的眼神,心中一肚子气无处发。不是说跟那小贱人商量好了吗?不是说不会再提母亲做的那些事吗?他觉得穆锦柔骗了他们。
穆锦柔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心中也闪过这个念头,一时有些心虚。的,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穆守正解释完后,这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穆博文兄妹的身份也就彻底地恢复过来,反正祖谱上他们的名都还在,依旧是嫡子嫡女。
可是总会有那么几个较真儿的,或者说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跳出来搅搅。
穆家的族老,也是穆家村如今最年长者。据说八十多快九十的人了,头发胡子全白,瘦巴巴的,老眼也有些花,人称老穆爷。
“哼!真是混账。”说着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我们这些族老早就说过胡氏不是个好的,你就是不听!这样的当家主母我们穆家要不得,赶紧休了吧,省得丢人现眼。”
穆博文剑眉微微一挑,这个穆爷还真是敢说,看来银子确实是个好东西,能使鬼推磨,人说话呀。
穆博远却是冷冷地瞪了一眼老穆爷,心道:“老不死的,以前我们送去的银子没少拿,这会儿竟然落井下石,看来是真的活腻了。”
此话一出许多人也点头附和,纷纷说着嫡庶不分乃是大害。继而说起了平妻怎样怎样,平妻是倍受文人垢病的,对安定伯府当年的做法频频质疑,慢慢地竟然有人扒出了胡氏的娘家,甚至有牵出背后有临安候府的影子。
穆博远忍无可忍,起身道:“诸位长辈,不知酒菜还能入口?若是还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我们父子今日请大家是为叙旧而来。”
众人一听这话也就闭嘴不谈了,穆博文兄妹的身份归正后,就他的身份最为尴尬了,好在没人问起安定伯世子之位该怎么处理的事。
叶志成在京中的好友没有来,他闷闷地喝了两杯水酒便起身告辞,临行前看着穆守正道:“不知小妹葬在何处,每年可有香火?”
穆守正忙道:“在穆家祖坟,香火不断。”这个他能保证,安定伯府还不至于没了给死人的香火。
“哼!”叶志成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扭头冲着穆博文道:“博文,既然身份已经证明了,我们走吧。”
穆博文却是看了一眼李易,后者起身跟着他们一道走了。
看到这里穆锦柔也觉得该走了,隔壁那一群人到底会说他们兄妹怎样的坏话都没关系了,只要他们的身份传扬出去就好。
“雪竹,紫竹,咱们快走。我亲舅来了!”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