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在二月二十一日巳时到达洪城府,当时云霆正在府衙办公,因此由云尚彬带着总管云平等仆人出城迎接,相当低调地进入了府衙内宅。
云雅容作为长女,云宣氏安排她住了东厢房第一间,双胞胎循序占了第二、三间。
云尚彬作为独子,则占了西厢房头两间,作为卧室与书房。
颜舜华头部的伤在途中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好了,只是风寒未愈,她依然全身酸痛,咳嗽不断。因此下了车就径直进了东厢房休息。
待得她小憩醒来,便在中的父亲,云霆。
让颜舜华感到诧异的是,云霆长得非常地高大,虎背熊腰,目测应当超过了一米八五。他正背对着她,时不时地与走在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说话。
那人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身材颀长,即便没有转过身来,她也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几日不曾见面的沈靖渊。
她正疑惑这人怎么还没离开,便见他像后脑勺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瞬间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云霆亦然。
只不过,作为客人的前者面无表情,作为父亲的见到她却是微笑中带着严肃,严肃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
颜舜华快步走上前来,低低地唤了一声爹,尔后依葫芦画瓢地照着以往看过的电视剧向沈靖渊行了一个福礼。
“身体可好些了?”
“没有大碍,多谢爹爹关心。”
云霆闻言略微有些新奇,以往长女因为太过调皮捣蛋的缘故,家人又太过溺爱,父女俩谈话他便每回都唬着脸。该骂的骂,该打的打。
久而久之,她见到他就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能飞绝不用跑,能跑绝不用走,总之是有多快闪多快,有多远躲多远。
只是无论他有多么的严肃甚至严苛。她当面认了错。转眼就会忘了,一如既往地到处闯祸。
这一回主动上前问候居然见不到一丝一毫的不甘不愿,还真的是破天荒了。
难道是因为今日这位客人的缘故。所以她才特别地收敛?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沈靖渊,瞬间就将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
再怎么样,这位新晋的世子爷,瞧着就不像是平易近人的人。浑身都是冷冽的气息,他的长女再怎么淘气。也应该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
颜舜华可不知道就在几息之间,云霆就将她的变化看在眼底,并且还下意识地将她与沈靖渊之间的诡异之处想了一遍。
要知道,以往的云雅容。除非是重大诚,否则即便有客人在,大多数时候。她也是大大咧咧的,不太会讲究礼仪规矩。
而如今。长女却突然转了性子,变得有礼有节,温婉娴静,云霆一时之间还真的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事实上,沈靖渊见到颜舜华一本正经地向自己行礼也有些不自在,毕竟因了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尤其是在建立起信任机制后,她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肆意而为的,怎么想怎么说,怎么认定就怎么做。
至于礼节,那是什么东西?他们见识过彼此的狼狈与难堪,也共同经历过彼此的日常与险境,她可以说是他沈靖渊目前的人生中最为相熟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不说百分之一百的清楚明了,但默契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的。
行礼,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偏偏这人失忆了,不记得家人,更不记得他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才会以看似放松实则防备十足的姿势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规范却也不失仪态地给他行礼!
沈靖渊想到这里免不了手痒,很想当场拖了她过来狠揍一顿,让她吓唬他,让她不相信他!
只是他好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忘记云霆这个目前她所认定的名义上的父亲还在一旁看着,故而只是木着脸额首,接着便目不斜视地率先离开了。
哪怕他的神情几无变化,颜舜华还是再一次秒懂了他那深藏不露的情绪,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敢情这人还在生气,真是莫名其妙。
“既然没有大碍,缓过劲来就自个儿去把女则抄上十遍。”
见她脸色难看,云霆心里诡异地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这才是他的长女的感觉。只不过孩子这一回总归是遭了大罪,因此他很快地又打一棒子给一捧红枣。
“此前你总是闹着说要学武,李大教了你数载,你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日头晕明日腹痛,耽搁了几年功夫也没有学到丁点东西,总说要爹亲自教你才能学好。”
见她脸色发黑,云霆好笑不已,认为长女是被戳到了痛脚所以才像猫咪一样炸了毛,偏偏碍于他是父亲,她只能够忍着,那等模样,简直像是忍辱负重一般。
“如今既然来到洪城,你便好好地跟着我学习。爹也不求你将来能够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但凡能够学到一点皮毛,懂得一些花拳绣腿,足以随机应变自我防卫,那就算你出师了。
只要你做到我认可的程度,日后你要去哪儿就去哪儿,即便是离家出走,只要你溜得快跑得远,不会让我随意抓到,爹也随你高兴。”
至于她有本事跑却没本事躲,让他抓回来以后怎么办,他却没有明说。
但是颜舜华是什么人?她几乎一点就通,自然知道他是正话反说,她要敢跑,下场绝对不会好。于是一如云霆所期望的那样,她的俏脸迅速黑化了,连带着眼角眉梢还狠狠地抽了抽。
他却斩钉截铁地说完,便不待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