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看着眼前如同在过家家玩草叶的女娃,有些失神。
杨挺则是回过神来,追问那阿四:“你为何如此?”
这杨挺还是天才么?这说的这句话真是特别掉价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阿四眼中一根针疼得哇哇叫,但那女娃力道太大,整根针都没入进去,根本拔不出来。他就自顾自地哇哇大叫,根本没心思回答杨挺。
江承紫看不下去,便站起身来,对杨静说:“四姑姑,这人是武学园的人,我想武学园更想要个真相,我便暂且不取他性命。交给武学园发落,可好?”
“这是自然。你在这里遭到暗害,我武学园定是要给你一个交代。”杨挺连忙说。
江承紫笑了笑,她正是这意思。无论这阿四背后的人是谁,这都不该她去查,而且她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浪费什么精力。再说,杨氏族学院对于杨氏六房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正好借助这件事试探试探。
虽然她之前挺喜欢杨挺与杨静,也喜欢这里的学术氛围,但是他们对六房是什么态度,是否是可信赖,这都待考证。而且,今日阿四想要让疾风马惊谋害她这件事,不知杨静与杨挺是否参与其中。
若是他们是共犯,甚至是主谋,都说得过去。这死水一样过了二十多年的杨静怎么就能对自己一见如故呢?
她先前来这校场就是想试探试探,而且她本来不想今日就将这件事在这里捅出来。她还想着回去跟李恪商议商议,看看是不是暗中查探查探,却不料杨挺就那么抖出来了。
呵呵,这是无心抖出来呢?还是因为阿四没有得逞而抖出来撇开关系的?
江承紫心内不可能没怀疑。但怀疑归怀疑,人家此刻将事情抖出来,她也不能装瞎了,索性就震慑一下他们。不管这师姐弟俩是不是参与其中,对她有谋害的心思。
“那就多谢为我主持公道。”江承紫客套地说,也没先前那种亲昵的称呼。
杨挺看到她客套的笑容,想着都没称呼自己“师叔”,叫师姐也称呼的是“四姑姑”,这称呼与笑容都客套而疏离。
杨挺的心也“咯噔”一声,顿时明白这丫头怕是误会杨氏族学院对杨氏六房有什么看。
“阿芝,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的。”杨挺连忙说。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一笔画不出几个杨字。”江承紫的声音清脆,笑得天真无邪。
杨挺这觉得这话暗含讽刺,也不接话。杨静则早就明了这丫头的误会,对幕后之人更是恨之入骨,便说:“阿芝,你放心,四姑姑会将一切查清楚,断不能让旁人毁我们师徒情分,也断不会让人破坏我杨氏基业。”
江承紫其实挺喜欢杨静的,若是没有这一茬,她心里也不会有疙疙瘩瘩。不过,目前事情也没定论,她也不能就此断定杨静与杨挺有什么。所以,她还是客套着。
“多谢四姑姑。”她也不做作,将格斗刃收好,然后狠狠一脚踩在阿四已经被挑断的手腕处。
阿四又“嗷嗷”几嗓子。
“四姑姑,我先回去了,有些累。”江承紫对杨挺与杨静俯身拜了拜,也算礼数。
杨挺与杨静没回答,却是对着她拜一拜,江承紫正纳闷,听得两人异口同声地喊:“见过师父。”
江承紫这才转过身,看到头发全白的老头,峨冠高耸,甚为儒雅。他身后双手怀抱着宝剑之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原来这就是武学园的首席杨钟秀。江承紫听李恪说过,据说李靖与杨钟秀相交多年。李靖许多兵法上的造诣都是来源于这位老者。不过,这位老者不喜欢受什么约束,只喜欢找寻资质颇高的弟子。
如今这老头也该有八九十了,须发全白,不过精神矍铄。他身旁那清瘦的年轻人抱着剑,看样子是这老头的侍剑。
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没觉察到这老头来到。
江承紫心中暗惊,面上却是乖巧,也对杨钟秀略略俯身,道:“拜见杨院长。”
这称呼让杨钟秀略略蹙眉,杨挺不是说这丫头已喊杨静师父了么?再怎么也得喊一声“师祖”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杨钟秀先对江承紫挥了挥手,让她不要拘礼,随后就瞧着杨挺问。
“师父,这阿四原是个包藏祸心的。阿芝与师姐前来骑马,他为阿芝推荐了疾风,却不告知阿芝与师姐这疾风是烈马,且脾气暴躁。另外,他还在阿芝上马时,在疾风身体里插了一根长针。这事,他都承认了。”杨挺恭敬地与杨钟秀说了情况。
杨钟秀脸色大变,随后瞧了瞧地上的阿四。只见这阿四一双手无力地垂着,像是给废了。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捂着眼睛,指缝间的血汩汩而出。胳膊旁边的伤口仿若是被匕首刺入,但应该不是匕首,这武器带着倒刺,翻带出皮肉,放血快。
“这是?”杨钟秀抬头看着三人。
江承紫耸耸肩,笑道:“我杨氏阿芝名声在外,院长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很良善,我这双手不沾血吧?”
她今日遭遇此事,心里有些厌倦。来到这时空,有了家人,她原本想过的日子就是平平淡淡,能够富足的日子,但周围就像是巨大的漩涡,非得要让她搅和进去。而且,她原本像是发展科技,醉心农业研究,让别人都忘记李恪是皇子的存在。她还天真地以为杨氏这边毕竟是一家人,只要是有利益的,为杨氏好的,六房应该还能与杨氏相处,那么父亲也不必太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