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经商多年,支应个门脸不大的米铺对他而言是大材小用,驾轻就熟,故尔铺子虽是新开张,经营之事均理得清楚,规矩定得明白。
至于赚不赚钱,眼下开张时日不多,配合些吸引人气的销售手段,每日去掉费用,还是有少许赚头的。
“……咱这间米粮铺子,走得是细水长流的打算,东家若家迅速回本,进帐好看,还是有难度的。”
李忠直言不讳,以这间铺子的日常销售,赔钱未必,若想赚大钱,须另辟奇途,做成几单大生意或能找到几宗固定的长期供应的客户,才有望看到可观的利润。
“收粮之事已完毕,您看我是否需要联系一些买家?”
除了用于铺子周转的银子外,荣娇先后给的银子均已换成了米炭,躺在库房中,李忠虽然是相信荣娇的胸有成竹,不过如此多的货品囤积在库房中,其中还有不少是陈米,饶是李忠见过些世面,望着那堆积如山的货品,再淡定的心也少了几分从容。
东家不是有丰厚的家底可以任意为所欲为,这些货若烂在手里,的确是会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的!
往严重里说,还有没有起复的能力都两说着呢!
“不用!先放几日再说。”
荣娇过了最焦燥不安的阶段,心态反倒更能收放自如了:“铺子你这样做着就很好,库存不急于一时,冬天还没来呢,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你与徐郎中谈得如何?”
虽然暂时没开药铺的余钱,先筹划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钱到手就可以马上启动。
“有二少爷的面子在,徐郎中倒是相信咱们的诚意,也有合作的意见,”
李忠将与徐郎中见面所谈的内容详细说了一遍。“只是……徐郎中医术医德的确没得挑,就是性子稍嫌执拗了些……”
何止是执拗了些!
荣娇失笑,这些年她可没少和徐郎中打交道!
“你是想说他脾气坏,讲话直接。容易得罪人吧?”
徐郎中就是这种实打实的倔脾气,不会委婉温和地讲话,比如曾有偶染小恙的病人请他到家中问诊,他仔细把脉反复查看病案及病人的情况后,对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病患家属来了句“没治了。准备后事吧”,直截了当给一干满怀期望指着他开方子的家属一记重锤,就一点小毛病,那你这里怎么就没救了?给个理由先!
再说了,就算这小病是真得没治了,您好歹先铺垫一番,再说句“节哀顺便”啊,这位先生倒好,面无表情,收拾了医箱起身就走。临走还要出诊金。
结果被当作庸医骗子打了出去,别说诊金一个子儿没得到,拉扯间还撕破了衣裳。
类似的事情不知凡几,别的大夫碰到必死之治,总是先拽一段医理,将家属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再做惋惜遗憾状,开几副太平药,聊慰心意。如此家属有了心理缓冲,即便悲伤不舍。也多半不会迁怒到医者身上。
徐郎中从来不说类似的话,能治的他必竭尽全力,不能治的,太平药方也不开。“喝那些劳什子做甚?临死前若能吃喝,自然是吃点好的喝点好,不吃不喝也好!都要死了,再讲良药苦口利于病有何意义?”
他的这番理论颇不能令家属接受,一来二去的,在坊间的名声就成了两个极端。说他好的是打心眼里认同他的好,说他不好的提起他是真的深痛恶绝……
与这种性格的医者合作,李忠真心觉得得有个好掌柜的与他配合,让他只精于专业,其他与人打交道的所有事情都由其他人负责,这样方好。
“徐郎中是个好医者,人品信得过,些许的小毛病亦是瑕不掩瑜,届时让铺子里其他人多帮衬帮衬,若是出诊,就找个机灵会说话的跟着……”
荣娇的想法与李忠一致,只要人好医术过硬,不会说话不算问题。徐郎中之所以在小医馆里没发展,不是他固步自封,实在是没有财力雇请其他人来做这些事,他自己又不擅长,一来二去的,得罪的人多了,路似乎越走越窄了。
“是,粮铺的生意我再盯些时日,东家,李明也跟了我一段时间,铺子里的事也逐渐上手了,您看以后能不能让他做个二掌柜的,负责这边的买卖?”
李明是随李忠一起来的,同样是二哥给的人,荣娇立刻同意了李忠的举荐:“好啊,这些事你来安排。”
她现在可视李忠为得力臂膀,就算他自己不提,荣娇也不可能让他牛刀用在杀鸡上,埋身在这个米铺里不得解放。
“二少爷说你早年做过药商,对于我们介入药铺买卖,你有什么看法与打算?”
……
荣娇与李忠正说得兴起,却见绿殳在旁频使眼色,面露隐忍,不由奇道:“绿殳,有事?”
“……”
绿殳指指窗户的天色,又比划了两下……虽然屋里只李忠一个没外人,她还是忠实在做着哑仆的角色。
“噢!”
荣娇明白了,“今天出来的时辰的确不短了,到此为止吧,李掌柜说的这些极好,待我回头仔细想想,再与你细说。”
再不回去,嬷嬷在家又要抓狂了。
“还有一事,东家,我们要不要改改姓名?”
李忠起身做势要送荣娇,忽然想起另外一桩不太紧要又一直疏忽的事情。
改名?
“为何?”
无缘无故地怎么想到这个了?荣娇目露疑色。
“东家姓楼,小人几个身为东家的奴仆下人,理当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