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见到自己的房间竟然有灯光,不禁心中一凛,悄悄潜了过去,躲在窗下的花丛中,向屋中看去。
屋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那个中年人脸圆圆的,嘴上留了两绺小胡子,穿着素净的长衫。
他正低头抚摸着一串珍珠发饰,桌子上有一颗夜明珠,柔和着照着他的脸。
青崖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叫出声来,那人正是青崖!
过了这些年,青崖显得比之前更加成熟了,青岩望着父亲,眼睛又湿润了。
这时,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人走近了青崖,低声说道:“老爷,夜很深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这个人青岩也认得,正是老管家,这个管家早就跟着青崖了,所以青岩认识。
青崖闻听抬起了头,青岩看到了他的眼睛,不禁心神一振,青崖的眼中满是落寞和沧桑,这是青岩从没在父亲脸上看到的神情。
青岩记得,青崖经商很厉害,也比较圆滑,又是有名的大善人,人人敬佩钦慕,无论和官府、商家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一直很顺利,在青岩的记忆中,满是青崖神采飞扬、笑意满满的样子,何曾见过这种神情。
“阿保,你说,青儿现在在做什么?”,青崖摸着珍珠低声问道,他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屋中的那颗夜明珠。
青崖一直称呼管家为阿保,青岩都不知道管家的实际姓名。
“老爷,你只要在家,每天晚上都来小姐的房间,这话你也每天都问,小姐已经是仙子了,我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我想,她应该和老爷一样,也在想着老爷吧”,管家无奈的说道。
青岩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
她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这么思念自己,这么多个夜晚,自己在做什么呢?在修炼,在炼器,在想着怎么避免前世的命运,偶尔也会想到父亲,但是想念的念头都是一闪即逝。
青崖默默的放下了珍珠,又在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小小的布老虎,青岩才看到,桌子上摆了一些东西,大多是自己幼时玩过的玩具,这个布老虎已经很旧了,是自己幼时最喜爱的玩具。
“阿保,我好想青儿啊”,青崖低叹一声,幽幽说道,声音饱含着无限思念。
屋外的青岩这时再也止不住泪水,泪珠如同珍珠一般扑簌簌滚落下来,可是她只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泪水瞬间已经浸湿了衣袖。
“老爷,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一直在寻找太华宗,可是我们是凡人,哪里能知道哪里是太华宗呢,小姐既然入了仙门,她肯定会好好的,不过,老爷,既然你这么舍不得小姐,当时为什么要让她去修仙呢?”,管家叹息一声说道。
青岩没想到,父亲竟然尝试找过自己。
可是普通凡人怎么可能找到仙家地址,太华宗内,就算是太华山下的坊市,没有修士带领,凡人也是进不去的,青崖怎么可能进得去,怎么可能找得到!
屋内,青崖右手无意识的摸着小布老虎,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因为,她想去啊!你不记得她因为我的阻拦还离家出走过一次么?她既然想去,又难得有灵根,我怎么都会支持她,再说,修仙,肯定比凡人好吧”。
青岩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她曾经想着寻访仙人,离家出走了一次,在外面流浪了几天,青崖再找到她的时候紧紧抱着她痛哭不已,后来就再也没有阻止过她。
青岩记得,那次青崖刚找到自己的时候,他疲惫不堪,焦急不已,好像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唉,老爷……”,屋内,管家无言以对,只是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青崖。
“阿保,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青儿”,青崖只是端着茶杯,并不喝,只是幽幽叹道。
“老爷,您别总是记挂着小姐了,您不是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吗?大少奶奶又有了身孕,很快您就可以当爷爷了,你把心思放在大少爷和二少爷身上吧!”,管家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们…….?青儿,是我唯一的骨血啊”,青崖低低说道,声音几不可闻。
青岩并没有听到这些,她早已狂奔出了院子,她怕在听下去会忍不住跑进去,和父亲见面。
青岩几乎控制不住激荡的心神,她运起灵力,跑出了青府,一直跑到了隐隆府外,这才停了下来。
月朗星稀,四周寂静无人,青岩终于控制不住呜咽出声。
她依旧强忍着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可是呜咽声还是惊醒了树上的飞鸟,两只鸟儿扑棱棱的飞了起来,展翅划过了天上的明月。
她刚才真想一脚踢门进去,扑倒在父亲面前,互诉离后思念之情。
可是,她还不能,青府现在危机四伏,她还要拔出青府内的钉子,顺藤摸瓜,找出隐藏的敌人,现在,万万不能暴露,免得打草惊蛇。
她不知道隐藏的敌人是谁,也不知道前世是谁杀害了青府全府人士,是谁杀死了父亲和哥哥,现在,已经快到了危急时刻,离前世父兄惨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必须快速找出来是谁,必须要保护父兄的安全。
现在,虽然只是发现了一个谈明,但是,她直觉,肯定还有更强大的敌人隐在身后,如果不找出那个敌人,父兄和自己的安全就无法保障。
过了好一会儿,青岩才止住悲声,缓缓收起泪水,又静默了一会儿,才返回了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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