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答道:“偏生不是京城的人士。”
柳筠点点头,喃喃道:“我就说未曾听闻过这么一号人物。”
柳荷应道:“恨就恨在这狐媚子是从清河县过来的乡下女人,现下正住在府里,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了。”
柳筠轻叹一声,心下里有了新的计较。
现下正是逢着刚入秋的光景,蒋煦的咳病犯得有点猛,原本大夫人也不想把孩子病重的事告诉他,也怕他跟着着急上火,要是他这跟着一病下去,也是麻烦的不得了。
可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蒋府上下最宝贝疙瘩的也就属这个方沉碧生下的蒋悦然,他倒是病的要死要活给送去京城瞧病,蒋府上下没有人不知晓的。虽是大夫人早就吩咐府内上下的丫头婆子把嘴巴闭严实,谁透露风声谁吃不了兜着走。可到底还是漏了。
蒋煦亦不是个傻子,几日都不见方沉碧抱孩子过来,倒也是心里犯疑,也估摸出蹊跷来了。问了大夫人和院子里的婆子丫头,大家都说是方沉碧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说是方老婆子病的厉害了。
蒋煦心里自然不信,但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罢了,只等着空了再问出点什么。
晚上时候,宝珠提着火炉和食篮进了屋子,虽说现下已经入秋,只是蒋煦的身子骨实在是若得很,早就挂了帘子就怕着风凉。蒋煦恹恹的转过头,瞧了一眼宝珠,宝珠是给蒋煦给打怕了,忙低了低脸面,轻声道:“大少爷,熬得药粥已经好了,我来服侍您用。”
宝珠利落的把火炉子上的镂花铁盖子转了个方向,顿时炉子里的火苗小了许多,再放在隔尘的纱罩子里头扣好,看看窗子也没有漏开通风的地方,便打开食篮开始把盆盆罐罐摆放在餐盘里。
虽说蒋府早是强弩之末,可对蒋煦的衣食住行上还是格外用心的,蒋煦饭量不大,都是小盆小碗的精致摆放。宝珠忙了这一道,也是热的很,这屋子密不透风,也不算冷的日子还烧了小火炉,挂帘子,着实闷得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背着蒋煦,宝珠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解开最上头的两个盘扣儿讨个凉快。
宝珠转身,端着餐盘坐在蒋煦床边,床上那个男人早已枯槁消瘦的脱了像,宝珠心里不禁呛着一股子嫌弃劲儿,也想着他去年时候也不曾是这副样子的,多少还有个人形,可也就是这么一年功夫,已经变得跟个活死人没差。
宝珠寻思着,拿勺子翻着碗里的药粥,那股子药味儿真不是好闻的,吸了两口不觉得已经有点反胃。宝珠想了想抬眼朝着蒋煦瞧过去,未曾想正被蒋煦瞪个正着。
宝珠心头一凛,赶紧敛了心里的一番想法,不敢差池半分,微微弓着身子走过去,坐在蒋煦身边儿一口接一口的喂着蒋煦喝药粥。
蒋煦像是着了什么邪一样,只管等着两个大眼睛直直盯着宝珠的脸,像是知晓她刚刚的想法似的,宝珠不禁心虚起来,这蒋煦不算是聪明也绝对不是蠢货,而且最善于鸡蛋里挑骨头,眼看着方沉碧不在,自己又是得罪过他,就是不知晓他会不会又心气儿不顺,再拿自己出气?
宝珠的脑袋越来越低,那一番心虚姿态在蒋煦看来却更像是娇羞一般,蒋煦就那么瞪着,宝珠就一直那么喂着,吃个两口蒋煦就要咳着没完,原本蜡黄的脸这一咳下去脸涨的一片通红,就像快要断了气似的。
宝珠连忙站起身轻轻拍蒋煦背心,就怕粥呛了嗓子,再弄他出了什么差池,这么离得一近,蒋煦抬头之际,便看见宝珠圆润丰腴的颈子,皮肤白皙的在烛光的恍惚下泛出年轻身体才会有的皮肤光泽,宝珠又跟方沉碧不同,她着实丰满,虽没有方沉碧的皮色那么白皙,却也是极其诱人的,而蒋煦必定很馋。
自从那一年宝珠下药害过蒋煦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女人,一来身子骨不好,碰不得女人,二来方沉碧万万不可能给他碰,只是每日都陪着孩子一起,碰碰手都没门儿。
经过这么几年的将养,蒋煦也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必定是好了很多,再见宝珠的身子,便心里开始闹起来,想要又碍于脸面。
宝珠自然不懂这一切,此时,她心里计较的只是夜半里等待的另一个男人。宝珠早是尝过男女之事的成年女子,对于亲热一事也是满心的喜欢,只是打不得蒋煦的主意之后,她也要给自己的以后弄个着落,就这么的,府里厨房当差打杂的赵厨子就在跟宝珠的一来一往之下有了私情。
蒋府毕竟是大家,府里人多是真,可地方也大,尤其是厨房这种地方,平素没什么多余的人来往,只有用餐时间会有个把园子里的丫头婆子过来拿东西,多半时间,只要避开厨房当差的人就有工夫偷1情。
宝珠也是看赵厨子这人稳重又有担当,既然攀上枝头不成,那么总要找个对自己好的。赵厨子相貌端正,身子骨的确是壮,两人第一次在夜半的厨房里行了男女之事,从此之后,只要一有时间,宝珠都会跟赵厨子私约行苟且之事,而庆幸的是,这件事已有几个月的工夫了,却从未被任何人撞见过。
朝门外瞧了一眼,宝珠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一心只想应付了蒋煦这就赶过去。可蒋煦咳好了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宝珠的脸看,看的宝珠浑身发毛。
“大少爷……”宝珠轻声喊了一句,心惊胆战。
“你,过来。”蒋煦开口,声音嘶哑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