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带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医生被殷重身上的气势所摄,怔愣了片刻才开口道:“病人左肢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脸部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很深很难复原,同时多处内脏受损大出血,总之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殷重沉默片刻,突然推开医生闯进手术室。
“先生请留步,手术重地闲人免进!”医生拦住殷重,尽管知道他身份不凡,但是医院的规矩也不能随意破坏。
“如果你能保证百分之百把人给我救活,我可以不进去!”
医生语塞,无论多简单的手术都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何况里面的病人生命垂危,救活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
殷重走进手术室,医生一脸苦逼跟在身后,沈钧昭斜眼看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低头缝合伤口。
殷重知道手术时医生最不能分心,因此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萧尧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生气,要不是旁边的监护仪上显示着心跳,殷重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现在他无比后悔,早知如此,不管萧尧有多令他生气,他都会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突然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电图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不好,病人的血压下降,心跳150次每分!”
“怎么会?再次检查病人内脏器官,确认是否有遗漏的内出血处!护士准备血袋!”沈钧昭紧张的满头大汗紧,汗水几乎要流进眼睛里,身旁的助手连忙拿手帕擦掉。
“检查完毕,病人身上所有伤口都缝合完毕,确认没有内出血的脏器!”
明明病人的伤势已经遏制,病情却急剧恶化,有病理方面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心理因素。
沈钧昭面色凝重,不知道病人受伤前有什么遭遇,竟让她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沈钧昭道:“病人一心求死,再多的抢救手段都没用!”
殷重眼里尽是寒意,“连你都没有办法了吗?”
沈钧昭无奈的摇摇头,道:“或许你可以试试对她说些鼓励的话,病人虽然昏迷但大脑还没有停止活动,她应该能听到!”
殷重没有一丝犹豫,径自走过去,俯下身体凑近萧尧耳边道:“萧尧你真令我失望!你不是很倔很要强吗,怎么这么点小伤就把你打倒了?你这么懦弱会让我想耻笑你知道吗?”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够报复害你的人吗?别天真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叶复聪和萧婉妮不但逍遥法外,而且扫除了你这块绊脚石,他们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你安心的去死吧!你死之后就算叶复聪和萧婉妮不去加害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也会因为无人医治而去世,相信她很快就能下来陪你!”
沈钧昭简直像吐血,殷重果然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毒舌,说那些话哪里是鼓励,不把人直接气死就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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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四周一片漆黑,眼前是化不开的浓雾,耳边似乎能听见夹杂在呼呼的风声里凄厉的呜咽声。
萧尧不禁害怕,“我死了吗?这里是阴间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柔的呼唤,“尧尧!”
“爸爸!”萧尧一脸惊喜,一下子就听出了属于爸爸的声音。
浓雾在眼前散去,脚下显现一条曲折的小径,爸爸就站在尽头冲萧尧笑着挥手。
“尧尧快到爸爸这里来,爸爸来带你走!活着太痛苦了,爸爸舍不得你受那些折磨!”
“好啊!”萧尧毫不犹豫的朝爸爸飞奔过去,可是明明只隔着很短的距离,却怎么也跑不过去。
萧尧像曾经那样向爸爸撒娇,“爸爸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
突然身后一声怒吼,“萧尧你给我回来!”
是谁在叫她?萧尧蓦地回头,身后只有浓重的雾气,声音有些熟悉,她却想不起来是谁。
“萧尧你不报仇了吗?忘了叶复聪和萧婉妮把你害得有多惨了吗?”
“报……报仇?”萧尧脸色骤变,过往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现,萧婉妮横刀夺爱,叶复聪*,被囚禁在精神病院受尽虐待,叶、萧二人买通周安国害死她的爸爸……
“爸爸就是叶复聪和萧婉妮害死你的,我要替你报仇!”
萧尧回头,却哪里还有她爸爸的踪迹,他站立过的地方重新被浓雾覆盖。
“爸爸!爸爸!你去了哪里?”
除了萧尧绝望的呼唤,黑暗里再没有一丝声息,更加浓重的迷雾渐渐合围,吞噬了萧尧伶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