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岫看也不看,伸手随意就将那碧绿色光芒抓入手中,微愕之后看了萧原一眼,轻轻将萧原放了下来,顺势将手中东西塞给了萧原。这才转头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只见偌大黑色虚空中,一个娥娜身姿的女子紧接着一束淡淡白色光芒,缓缓从无尽黑暗中走了出来。只见她一身鹅黄色短衫,腰间束一青色丝带,远远望去分外跳脱与干练。虽是面上稍有倦色,但是眉宇间那股英挺之气却是丝毫不减。却正是入玲珑阁二层来,就失去踪迹的洛诗音。
萧原向她望去,只见她鹅黄色短衫上处处都是灰尘兼有几处撕裂痕迹,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了什么。正这样想着,却见洛诗音也是向他望来,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眼眸之中神色却是更加坚定执着。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风岫显是被刚才洛诗吟话语震动极大,只见他双手竟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眸之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待洛诗音回答,他又喃喃自语道,“他当年倒也是曾告诉我,清宁这道号稍显清冷寡然,他性子本就冷淡恬静,不喜纷争,因此下山行走,也取了个俗家名字,却也正叫做顾守真。你说的顾师伯,难道就是清宁?”
他说完这句话,双目怒张,周身土黄色气息暴涌而出,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就见洛诗音被他抓到了身前,大声说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洛诗音虽对眼前这人竟拥有如此无上道法惊愕无比,但是见那人风神俊秀,此时虽是一脸狂怒之气,但是那双手中的力道却是并不甚大,于是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我虽不知你和顾师伯过往有何恩怨,但顾师伯本性恬静淡然并不为外物所扰,却是宗内的人都知晓的。我虽无缘得见顾伯伯风采,但他在试剑石上留下的无上剑意,就是我这修为低微的人看来,也是满是晃晃天道,无上大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身外功法而陷害他人?况且,顾伯伯三十年前就业已仙逝,这是整个玄道中人都不愿承认和扼腕的事实,他又怎么会在二十年前诱你来此。”
她一口气淡淡说来,一双俏目盯着风岫,见他脸上苦楚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又多了几分,虽是心下有一丝不忍但却仍继续说道,“况且,你既然与顾伯伯相交数百年,顾伯伯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样想他,怕是顾伯伯即使在化外之境,也会寒心吧?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难道连你也不能免俗吗?”
风岫听到那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到古人心易变”,脸上神色却已是瞬间变化万种,只见他周身土黄色光芒翻滚不定,刹那之间,脸上竟又是皱纹密布,瞬间苍老了不知多少岁。正当两人惊愕不定时,风岫却是抡起手掌来,自己往自己脸上掴去。
“我与他相交百年,打心里敬他,也知道数百年来他也不过我一个好友,我又怎能怀疑于他?只是当年之事甚是蹊跷,那凌凌剑意和我身怀煞气能抗炼妖壶,本就只有我两人知晓,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虽想了二十多年,却仍是想不清楚,我也只不过想当面问他一下.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竟不见我一面,就羽化而去?”
他话语到此,语气之中已满是悲恸之意,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问道,“小姑娘,你可知清宁被谁所害?”洛诗音见他因自己一言竟悲伤如此,心下对那人不自觉地却是多了几分好感,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这个我却不知。我只知道那年仙迹突显,顾伯伯和另外两外师伯前去一探究竟。也不知遭遇什么变故,到最后却只有清言师伯回来,顾伯伯和苏伯伯却下落不明,据清言师伯所说,顾伯伯乃是为了救他而身亡。苏伯伯却从此不见踪迹。”
风岫听洛诗音说完,却是神色一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眉头紧皱,双眸却是紧紧盯着虚空中的某处,一动不动,似是在思考什么。许久,他缓缓转过身来,望向萧原和洛诗音,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困在这里三十年,一直不想出去,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我以为这禁制乃是清宁所设,我想待在这里,终有一天他会来见我。如今,他既已羽化,作为朋友,若是不帮他查明真相,倒也不是我风岫的为人。”他说道最后,一股冲天灵力霍然冲向无尽虚空,他袖裾摆动,脸上颜色却又恢复了当初模样。
他喃喃自语道,“要解这禁制,首先要解这【炼妖壶】的束缚,然后再破这万千剑芒。这是这万千剑芒乃是一丝剑意而化,似是专门为了克制我身上的灵力而生。必须有一人进入这禁制,替我抵挡片刻,待我破了这炼妖壶,才能破这万千剑芒。”
他话还未说完,萧原却是双手一震,手中那点绿色光芒,瞬间变为一根长棍,然后大步踏入了那禁制当中。风岫一愕之下,却也只是对着萧原淡淡笑了笑,并不多语。他在萧原肩上重重拍了下,萧原只觉浑身灵力似乎充沛到极致,然后就见风岫在他身前,向着无尽虚空迈步而去。
他那一步本是随意迈出,萧原却觉得,即使这天下再大,四宇再广,就这一步似乎也能踏遍。他这样想着,却觉眼前亮起万千光芒,一股压迫之感朝着半空挤压而去。萧原再不迟疑,手中长棍往前击去,身形借着刚才风岫那掌注入体内的灵力,拔地而起,横身立在风岫身侧。一股巨大的反击之力从长棍之上,反射回来,萧原只觉眼前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