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紫衣的贵女捂着心口,一脸的心悸害怕,口中的话却像是一把钝口的匕首,戳破凤念蓉的皮囊外表,将她的表情变的血肉模糊,“什么鬼不鬼的?你们怎么又说起来了?”
“十公主,不是我们说起来,实在是这些事太过诡异了,若是人,哪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呢?你们说是不是?”
贵女执着的坚持,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的附和,凤念蓉对人从来和气有礼,谁都不觉得她这不认可得话代表着恼怒。
“虽然说起来有点吓人,可是廷尉府都查不出来啊,听父亲说廷尉大人没有查不出来的案子呢。”
说话的又是另外一人,其父在朝中当值,似乎对孙昭十分推崇,听她这么一说,这些听说过廷尉大人名头的贵女们大都点头应和起来,凤念蓉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的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按理说她无需因为这些紧张,可真的应了那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话,这会儿的凤念蓉手脚冰冷的想起了那一晚怎么也点不亮的灯。
“好啦,不说这些,今日可不是为了讲这些入宫的。”朝夕适时的打断诸人的议论,目光实质般的落在凤念蓉的身上,“十公主大婚将近,我们是来一起恭喜她的。”
“可不是可不是,公主来前我们还在说呢,十公主转眼就要远嫁了,真是舍不得。”
“除了十公主,咱们还要恭喜嫣儿。”
这句话仿佛带着钩子,朝夕当即朝说话那人看去,目之所及,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正笑意朗朗的看着朱嫣,这女子面如精巧玉盘,月牙眼儿弯弯眉,瞳孔尤其黑亮,叫人一看便心生喜爱,她这么一提,众人自然想起来此番要离开巴陵的还有朱嫣。
朱嫣自己也是一愣,“我?我是跟着十公主去给她作伴的,可不值你们正经恭喜,如此倒是折煞我了。”
朱嫣语气徐徐,对自己的身份认识的十分准确,亦不觉羞于启口,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坦荡万分。
凤念蓉眼底生出的暗色因为这话散了两分,她没想到出身朱氏心高气傲的朱嫣能所有人面前这样说,她深深看了朱嫣一眼,又将朱嫣得手挽了住。
“谁说不能正经恭喜的,咱们都是去嫁人的。”
人还没嫁,已经如此姐妹情深!众人见状忙连连恭喜起二人来,凤念蓉坦然受着,而朱嫣则颇为含蓄的应了两句,直让凤念蓉的表情彻底的和缓下来。
今日本就是为了凤念蓉即将大婚才设宴,要请的人孙岑还将下帖的单子给凤念蓉看过,得了她的点头才去请人,可算是将凤念蓉当成了唯一的主角,屋内的人要么和凤念蓉熟悉要么和她交好,都是闻弦音知雅意的,自朝夕那话之后,众人便过问起凤念蓉的婚事准备来,再没人提起那神神鬼鬼之事。
朝夕兀自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屋内衣香鬓影的女孩子们在凤念蓉的三言两语之下配合的巧笑倩兮,抿着唇,她面上好像带着薄笑,又好像只是漠然的看着。
“二姐姐,不然我们出去走走?”
午宴也不知道何时才开始,凤念依看出了朝夕的无聊索然,低声提出了建议。
朝夕见她神色带着期待,便知她自己也不想留在屋子里,于是欣然应允,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凤念依跟着,二人不声不响的出了暖阁。
凤念蓉虽然在和一众女孩子说话,可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朝夕身上,见她出了屋子心底莫名一松,在诸人之间更为游刃有余,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怵朝夕。
今日天光正好,春色在这长秋宫之中格外的浓重。
朝夕看了看孙岑精心侍弄下格外精致雅致的园子叹了口气,“这里可真不该叫长秋宫,孙夫人侍弄花草可是一把好手。”
朝夕本是随意一说,一边的凤念依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据说这宫阁是孙夫人当年自己选的,凭她的性子,怎么都觉得长宁宫和她的脾气更配一些。”
夫人位上的可占据四大主宫之一,当年的孙岑是宫里第一位晋封的夫人,四大主宫任由她选,长信宫、长宁宫、长逸宫,她偏偏选了长秋宫,这宫殿一听名字便带着些寥落之意,说起来的确是长宁宫和她更相配一些,朝夕眼底闪过些神思的微光,摇摇头朝正殿之后走去,这院子她不是第一次来,因此没选择上次去兰园的路,反而走了一条小径朝长秋宫更深处而去,凤念依自然是跟着她的,在暖阁之中时凤念依周身平和温婉,出了暖阁,她身上不自觉带出两分清冷来,好像卸掉了伪装,因为母亲过世的余悲还在她身上盘旋。
“可会觉得不公平?”
走了良久,许是走的小道,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人,见四下无人,朝夕转眸看了凤念依一眼,凤念依闻言眉头轻蹙一下,半晌才摇了摇头,“不会。”
似乎在整理思绪,顿了下凤念依才又接着道,“在这之前,我并未想过嫁人,只想陪着母亲,因此眼下倒也不觉得不公,若说有什么不公,那就是母亲的死了,可是我也明白,这件事或许永远没有水落石出之时。”说完凤念依嘲讽的牵了牵唇。
朝夕心底叹了口气,“若是只寄希望于廷尉府于父王,的确可能永远无昭雪之时。”
朝夕说着话朝前面走去,凤念依听着只觉得她这话里面有些深意,可却又没听得很明白,二人说说走走,不多时已经离了正殿很远,且越来越往长秋宫之后走,看的出来孙岑喜欢清静,她们一路走来除了几个匠人之外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