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想着还是要入宫了?”
这几日朝夕走去哪儿都是子荨跟着,相反倒是坠儿很少在公主府见到,也不知被派了什么差事,子荨初初入宫还十分兴奋,现在反倒是习惯了似得淡然许多。
朝夕走在去往崇政殿的阙楼廊桥上,弯了弯唇,“探望父王。”
子荨眨了眨眼,紧跟着上前去了两步,压低声音道,“王上病重之事是不是旁人都不知?”
凤钦病重之事旁人的确知道的很少,可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朝夕敢肯定整个巴陵朝野但凡有些权势的都知道了蜀王病倒之事,她点了点头,“是知道的很少。”
子荨缩了缩脖子,她虽然出身低,却也明白一个国家的君王若是病倒必定会兹事体大,可眼下整个蜀王宫却是十分的平静,又因为春日宴马上就要到了,整个蜀王宫更是张灯结彩的布置一新,热闹非凡好似新年就要到了一般,全然没因为凤钦病倒受影响。
“公主殿下,您来啦,王上在里面等您呢。”
走到崇政殿偏殿门口,王庆早已老远的站在台阶之下迎接着,朝夕点点头沿着台阶而上,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正挑了挑眉,一道身影已经从殿内飞奔而出!
“二姐姐,二姐姐终于来啦!我们等了你好久呀!”
凤晔今日着一身银白的袍子,整个人越发显得玉雪可爱,再加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和面上愉悦的笑容,朝夕实在没办法拒绝他牵过来的手,因此她整个人几乎是被拉扯着走进了殿门,殿内,凤钦正在和商玦坐在窗边的矮榻前对弈。
朝夕走上去看了商玦一眼,垂眸行礼,“拜见父王。”
凤钦显然十分高兴,“起来起来,赐座赐座,孤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和人开心的对弈了,世子殿下好棋艺,实在是让孤惊喜非常,朝夕,世子殿下说你的棋艺也绝佳?”
朝夕刚坐下,凤晔这小精灵还是将座位落在商玦这边的,听到凤钦的话忙摇了摇头,“父王不必听世子殿下多言,朝夕棋艺疏漏,必定入不得父王之眼。”
凤钦挥挥手,“诶,自家人随便下着玩玩,来来来,你和世子换一局。”
朝夕扬眉,商玦已拂了拂广袖站起身来,“过来试试。”
他今日仍然是一身便装,仍然是黑白水墨之色,整个人长身玉立的往她面前一站,真是比窗外笔挺的松竹还要风姿卓绝,朝夕抿了抿唇,“既然如此,那朝夕就献丑了!”
商玦移开位置,朝夕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商玦也不去别处,只坐在她的位子上看她落子,凤晔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二人,一时又看看棋盘,不多时便啧啧称奇道,“咦,没想到二姐姐真的这么厉害呀,二姐姐在何处学的棋?可否教教晔儿……”
朝夕正在落子的手一顿,学棋?她当然也是没有机会好好学棋的,离开巴陵之后,又有哪里能让她好好学棋?别的贵族之女必学的琴棋书画在她四岁之后都是奢望,曾几何时她都要忘记她还会这门雅事了,朝夕弯了弯唇,“还是幼时随母后学的。”
凤钦听见这话表情便是微微一变,而棋盘之上黑白子相间,白子虽然略占了优势,可却未真正的压倒黑子,相反的,黑子的棋路变化多端,布阵更是诡谲莫测,便是热衷于风雅之事的凤钦都感受到了压力,而朝夕的这句话更是让他一时走了神……
琴动天下的庄姬公主也下的一手好棋,便是他都要甘拜下风。
凤晔见凤钦如此眼底亮光一闪,顺势便道,“庄姬公主的名头我也听说过,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只可惜二姐姐只跟着公主四年,不然岂非要得了公主的全部真传?”
凤晔睁着一双大眼睛,语气真挚无比,可是只有朝夕才能看到他眼底闪动的微芒,这小小的八岁孩童有自己的心思,说的每一句话或许都能改变凤钦的心思,朝夕看着凤钦,果然见他神情更为怅然了,朝夕意味深长的弯了弯,“或许吧,不过不可能了。”
凤钦将棋子一落,“孤还记得,前日是庄姬的生忌。”
朝夕眼底闪过讶异,也将棋子放下,“父王不必伤怀,朝夕已祭奠过母后了。”
凤钦叹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商玦一眼,又看着凤晔道,“带着你姐姐去未央湖看看吧,孤有事要和世子商谈,待会儿一起用午膳……”
凤晔忙应好,朝夕便站起身来,凤晔拉住朝夕的手,“二姐姐,未央湖装扮的可好看了,等明日春日宴必定盛况空前,走我带你去瞧瞧……”
朝夕点点头,商玦这才走上来将她肩头的一缕碎发拂开。
“肩上的伤可还有碍?”
朝夕摇了摇头,“都好了……”
“嗯,让云柘跟着,在湖边莫要受凉。”
朝夕又点点头,凤晔着急的拉着朝夕出去,“放心吧世子殿下,我会照顾二姐姐的。”
商玦听着便笑着颔首,“嗯,拜托你了。”
朝夕便有些无奈,她是个大人,他怎么却拜托一个小孩子?
思绪一闪,凤晔已经拉着朝夕走出了门,单纯可爱笑容可掬的小娃娃一出门笑意便是一消,反而在脸上闪出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随后放开朝夕的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波光明灭的全是算计,朝夕见他这表情眉头微皱,“你想说什么?”
凤晔嘿嘿一笑,“你待会儿到了未央湖就知道啦!”
话已至此,朝夕便知道必定没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