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擦了擦眼泪,转身上楼梯回了房间,酩彦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突然在他的眼光中颓废了下来,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继续掉落。
“不哭……有我在。”
酩彦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她便埋在他的肩头,如同寻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不住地哭泣着,仿佛回到了最本质,最纯真的生命里。
苏幕遮刚刚下了楼梯,一股寒风便直面扑来,使得她不由又紧了紧围巾。司机在不远处抽着烟,瞧着她下楼来,忙掐灭了烟头,转身为她拉开了车门。
虽然是冬日,但霓虹高悬,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卷过了彻骨的寒冷。夜色已深,远处的高楼缥缈得瞧不见轮廓,她收回视线,然而还没有蹬上车去,却感觉一个力道将她一把回拽了过去。
“谁?!”
她转头看着身后,那人蒙着面,枪口抵在她的太阳穴上,而一旁的司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两三个人围了起来,每个人都拿枪指着他。
“我……我不参与这件事,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各位大爷!你们饶了我吧!”
他的声音和腿肚子都在发抖,随意一踢,整个人便跪了下来,看起来如一条瘫软了的毛毛虫。
苏幕遮细细想来,自己已经不知道被绑架过多少次了,反正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心里还是不免揣测这伙人是谁派来的。
苏莱归吗?他就算知道她在上海,也无法派什么人来抓她,他在上海的势力还远远不够。
这么想来只有本地势力会对她动手了,她苦思冥想一番,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又或是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
正这么想着,便感到有一个麻布袋子将她的视线遮挡了起来,她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另一辆车上去,那辆车缓缓地开向了远方。
无边的黑暗将她包裹,周围格外寂静,她的听力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她似乎可以听见寒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可以听见马路两旁豪气公子哥的宣誓,可以听见嘈杂人群中的弦音。
她缓缓闭上眼睛,反正睁着眼睛也是一片漆黑,这开车的司机水平也是不错的,她便盈盈一笑,安心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慢慢停了下来。那几个绑架她的大汉将她从睡梦中提溜了起来,解开了包裹她脑袋的麻布袋子。
面前这个地方虽然黑黢黢的,但她却印象异常深刻,这是她和慕止然总爱来的那个码头,而且这个仓库也似曾相识。
她看着墙面上的武松打虎,不由扬了扬甜橙色的唇角,盈盈一笑。
刚刚认识慕止然的时候,慕止然便带她来了这里,那时她见着他在墙壁上涂鸦出了一副大好河山,便灵机一动,也要在墙壁上留下点什么。
她还记得,当时她笑嘻嘻地接过了慕止然递来的刷子,目光盈动,声音也格外甜腻,“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快来教我画画来。”
慕止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挑眉目,“你想画什么?”
“嗯……”她羽睫微覆,眉尖轻蹙,清亮的指尖捏着刷子,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知道了,我要画武松打虎!”
“武松打虎……”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并无违背她的意思。他拿起刷子,蘸上油漆,在墙上勾勒出简易的轮廓来。
而如今,她的目光透过仓库门口,瞧着只有一隅的天空,心里也大致明白了过来。
慕止峰从黑暗处缓缓走了出来,面上挂着诡谲的笑容。
“弟妹,好久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