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转头一看,薛成虎着脸正气呼呼地冲着自己喊。
“啪”地一声,塔娜把手中的鞭子爆个鞭花,作势抽向薛成,急切地问道:“我王兄呢?”
薛成冷冷地转身,“姑娘慎言,走露了风声,不是玩的。”
塔娜忙用手捂了嘴,乐颠颠地跟在薛成身后,从后门进了院子。
看见三进院中还有人在干活儿,塔娜奇道:“怎么,这里还住着外人?”
田明一家人转头看过来,颇为不满。
田秀见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嘀咕道:“这里到底是谁家啊?搞清楚,你们才是外人好不好?”
薛成忙拉住塔娜,“快进来吧。”
塔娜顾不上找田秀算账,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正堂屋当门,黑着脸在太师椅上端坐着的,不正是自己的王兄库依木?!
一见面,塔娜就惊呼道:“王兄,你的大胡子哪里去了?”
“低声!”薛成咬牙切齿,“大王把胡子刮了。”
世人皆知西诏国主库依木蓄须。不少人便以为是个中年壮汉。
其实,库依木今年不过二十岁。
库依木十五岁利剑弑父、仓促登基,虽铁腕治国、怀柔对下,奈何手下臣工面对大位上的白面少年,总心怀轻贱。
慢慢的,库依木便开始蓄须。
和南丰国打仗几年,南丰国面对的都是蓄须的库依木。
定下来明城求医,薛成便提议刮了那胡子。为安全计,库依木依了。
塔娜喜欢得很,“王兄,妹妹知你英俊,竟不知你如此英俊!这胡子早该刮了!”
说完,也不看库依木黑得要滴水的俊脸,走过来坐到另一张太师椅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小手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王兄啊,以后我的驸马要是没有你这么英俊,岂不太没面子了?”
众人都气笑了。
库依木磨牙,“这是你该关心的重点吗?说!你是怎么来的?跟你的那些人呢?你来了,阿妈知道吗?还有,在这里,不许喊王兄!你的名字叫薛娜,记得了?”
“记得了。”塔娜直起身,舒服地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我是骑马来的。跟我的那些人都在后边。我来了,阿妈知道。我以后喊你大哥。我是薛娜。”
众人咬牙切齿。对这小魔女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早饭时,丁元春过来禀报,“姑娘,后院说家里来了人,来问能不能住下?要是允了,能不能多加一个人的饭菜?”
“什么人?”
“说是那病人的妹妹。”
“准了。”
丁元春送饭回来,笑盈盈地,说:“那薛娜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得漂亮得紧,竟和姑娘的眉眼有些像!”
几个女人便生了兴趣,吃了早饭,都和肖瑶来到三进院。
果然见一个美衣华服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药材,正和田秀说话。
见来了几个女人,塔娜起身,一眼便看见众人簇拥着的肖瑶,随即大吃一惊,小手一指,厉声喝问:“你是谁?!”
怎么和自己的阿妈长得这么像?
肖瑶气笑了。
果然是兄妹,那薛昊见第一面就是如此神态、如此喝问,连用词都一样!
“我还没问,你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家里何时多了人?还是个如此漂亮……跋扈的小姑娘?”
薛成忙冲出来,抱拳道:“肖姑娘、夫人,这是我家小姐薛娜。没去拜见,失礼了。”
塔娜见薛成对这女子恭敬有礼,奇道:“她是谁啊?难不成就是小神医?”
值得王兄第一侍卫如此施礼的,估计是那神医。
果然,薛成道:“正是小神医。”
身边赵秀丽、月照、月华却都高兴坏了。
果然这小姑娘和肖瑶颇为相像,是个十分漂亮可爱的丫头。就是有些富贵人家的小姐脾气。
也是,这么可爱漂亮的丫头,家里人还不得宠上天去!
屋里,库依木开始咳嗽。
塔娜变了脸色,扔下手中的药材,转身就跑。还没进屋,就喊:“怎么了?怎么了?别怕啊,神医来了!”
说着,又转身看向身后的肖瑶,喊道:“喂,你倒是跟着过来啊,病人都咳嗽成这样了!”
众人:“……”
看来,兄妹俩感情不错,一个小姑娘单身匹马,千里遥远地奔来看哥哥的伤势。
赵秀丽用胳膊肘捣捣肖瑶,看着立在门口等肖瑶的塔娜,朝着屋子努努嘴,“去吧。”
肖瑶无语了。其实,今天库依木不用问诊好不好?
肖瑶跟在塔娜身后进了屋子,抬眼就是一愣。
八仙桌旁、太师椅上坐着个年轻男人,剑眉入鬓、鼻梁高挺,眼眸如刀,小麦色肌肤衬得人越发阳光,竟是那薛昊?
其实也难怪。
这么多天了,肖瑶每次来,库依木都是躺在床上,二人的视线都有些偏斜。
此时,两人都是第一次正对着面,眼中的人便有了极大不同。
正面看着,肖瑶更显俏丽。饱满的额头、杏眼桃腮、唇红齿白,乌发如瀑。
再看看站在旁边的塔娜,二人竟如一对亲姐妹。
库依木心中疑窦丛生。
二人相隔两千里,竟如此相像,不能不说是缘分。可是……
塔娜见二人神情,得意一笑,拍手道:“这就是看对眼儿了吧?”
众人:“……”
肖瑶收回视线,对着塔娜一笑,揶揄道:“不懂中原俚语没人怪你,拿出来乱用就是你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