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仆从送来文墨,许邵略一欠身看着阮瑀道:“元瑜兄,还请执笔。”
阮瑀推辞道:“不可,先生府邸,怎可越俎代庖。”
“客随主便,元瑜兄切莫推辞。”
阮瑀爽朗一笑不再推辞,上前蘸墨舒锋,握笔立书,虽然杨逸只言一遍,阮瑀却是记在心中,洋洋洒洒,将洛神赋写了下来,只见字体之间洪厚大气,可见笔力惊人。
“献丑。”阮瑀抱拳一礼退到一边就座。
虽然依然有人对公孙逸颇为不忿,但身为主人的许邵出言赞许,清流士人虽然清高,但也不得不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杨逸双手紧握,脸上虽然刻意表现出平静,但全身依然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今日之事看似顺利但暗藏风险,若是被许邵赶出许府,恐怕洛都虽大再无容身之地。
宴会因为杨逸的出现,一众清流皆在低声议论洛神赋,不得不说杨逸‘文采之高’令在座众人先前的辞藻诗篇黯然失色,形同米粒之珠与皓月争辉。
虽然一众清流多有赞许,只是真被公孙逸比可下去,一时颜面无光,寻机打算质疑一番,只可惜此洛神赋既然能够流转千古,自然是字字珠玑,文风了得,哪里是现场一众清流能够提出质疑的。
一时间原本打算在许邵面前有所表现的士人才子集体禁声,原本的以文会友,倒是因为公孙逸之洛神赋宣告终结,无奈只能天南地北的谈论,聊以活跃气氛。
倒是许邵饶有深意的向杨逸询问,上古洛神天下可知,不知今日洛神所谓何人?意有所指自然是询问杨逸倾慕之女子,一时间众多宾客也来了兴趣,纷纷向杨逸询问。
杨逸此时早已饮下数杯,众人有此一问,脑海里不觉浮现出蔡琰那出尘绝伦的身姿,一时间不由脱口而出道:“所谓洛神,自然要数蔡琰。”
众人才算释然,纷纷议论起蔡琰,其实蔡琰早有才情,尤其其父蔡邕更是史学之大家,被士人所推崇,杨逸随口之言,一时倒也让众宾客疑虑尽去。
只是当杨逸酒意渐去立刻心生悔意,按照历史蔡琰与河东名门卫家卫仲道已有婚约,如此言语自然有失分寸,若是传出闲话对杨逸并没有多少好处,还有可能得罪蔡邕。
只是言语一出覆水难收,也只能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切莫胡言乱语,以免祸从口出。
席间,阮瑀来到杨逸桌前轻笑道:“公孙公子如常所愿当饮一杯。”
杨逸假装糊涂道:“先生何意,在下不太明白。”
“明人不说暗话,公孙公子前来名为游学实为质子,以伴君侧以表公孙将军忠诚之心,奈何伴君如伴虎,一时不慎便有杀生之祸。”
“何况京城之地多有权贵,若是默默无闻很容易被当做牺牲品,何况此时天下纷扰,奸佞当道,并非太平盛世,如此这般的确是最好的自保之策。”阮瑀一边说着一边饶有深意的看着杨逸。
在阮瑀看来,公孙逸虽然年不过十四,但这一番表现着实令人赞许,他亲自前来,已不再如原先那般看不起戍边将军之后,也许某一天,阮瑀若是外出避祸,幽州之地也是不错的选择。
“先生洞若观火,在下些许心思还请先生见谅。”
“一切只为自保,何须道歉?”阮瑀爽朗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转身回到座前。
月旦评尘埃落定,只是没有杨逸想象中那般,许邵并未对其品评,随着洛神赋广为流转,公孙逸之名一时名东京都。
甚至连朝廷之中,众多官吏之间也议论纷纷,最终汉灵帝也有所耳闻,并且在朝堂之上询问,虽然不乏批评之言,但洛神赋的地位却如日中天,得到众多士子的推崇。
与此同时,正如杨逸所担心,明面上公孙逸所书痴情一片,为蔡琰所赋之词,一时也将蔡琰推倒风口浪尖,甚至朝廷之中为官的蔡邕多次被同僚询问,更让蔡邕无奈的是,河东卫家得知此事也是多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