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铭蔓虽然想不出为什么胡王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但也知道她此时的处境十分危险。
只是得不到解药,却也不能就此离开。
百无聊赖之下,她取出昨天晚上盗来的药瓶和腰牌,躲在树下悄悄把玩。心中隐隐盼着能够想到一条妙计,说不定这毒药跟腰牌还有大用。
又过片刻,刚才匆匆走过的那队士兵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伤兵们立时有人惊呼:“乌里布哩将军!”
乌里布哩将军走在前面,头上没有盔甲,头发有些凌乱,似乎有些倦色,但脸色却甚是桀骜。
押送乌里布哩的士兵道:“乌里布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乌里布哩看着伤兵,道:“我要跟追随我的弟兄们作别。”
许多伤兵都纷纷站了起来,多数是那些穿着叛军衣服的,祝铭蔓为了不被注意,也缓缓垂首站了起来,那些伤兵齐声喊道:“乌里布哩将军!”
押送乌里布哩的士兵朗声喝道:“乌里布哩已经被免除将军之职,你们再称将军,是想忤逆主上吗。”
乌里布哩双目圆瞪,昂然道:“主上的命令还没有在军中公布,他们又不知道,什么忤逆主上,你大声吆喝,是吓唬人的吗?”
那士兵怒道:“乌里布哩,你打了败仗,在军营喝得大醉,现在连腰牌也丢失不见了,单是这两条,就是大犯军纪,还有什么好说的!”
祝铭蔓心中一凛,立刻想到原来自己昨晚盗出的腰牌与毒药,竟然便就是这个乌里布哩将军的。
乌里布哩争辩:“主上刚刚得知卫国的公主到了边地,便突然下令让我刺杀,根本没有什么准备部署,谁也不知道卫国公主那般勇悍,这又怎能怪我跟我的部下!”
乌里布哩本是奉了胡王的命令去追杀祝铭蔓的,难怪他的身上会有毒药了。
乌里布哩和士兵争论了一会儿,便被押着走了,祝铭蔓听到他兀自在说道:“刀剑自来无眼,谁有能保证万无一失!何况是那叛军主将自己去挡住的箭,怎么算是我们的失误!”
祝铭蔓又是一凛,看来胡王免除乌里布哩的官职,不仅是因为他没有杀了自己,又让士兵吃了败仗,其中还有一个原因,竟然是因为误杀了叛军主将夏启佑!
天气晴朗,日光正好,祝铭蔓眼前却似是出现了一团迷雾。
对于胡王的行动与意图,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看着手中的瓷瓶,祝铭蔓心中又忍不住酸楚,乌里布哩刚才说得清楚,“是那叛军主将自己去挡住的箭”。
祝铭蔓轻轻地道:夏启佑啊夏启佑,比之胡王的莫测高深,倒是你的心意,更让我琢磨不定了。
瓷瓶硌得手中生疼,祝铭蔓忽然心中一动,垂首凝视手中的药瓶,眼中露出了激动无已之色。
看来昨天晚上偷盗这瓶药,并没有白白冒险。想要获得解药,这瓶毒药正是一个绝妙的途径。
只是,这个念头,实在太过冒险……
祝铭蔓的手,忍不住轻轻发抖了。
……
眼睁睁地盼着天黑,但这一天的夜晚却到得晚了许多。
躲躲闪闪地来到距离胡王的营帐最近的一所营帐旁边,悄然藏在后面,双眼却毫不转瞬地注视着胡王的营帐。
不久,门外的士兵听到胡王的呼唤,匆匆走了进去,胡王似是向士兵嘱咐了几句什么话,士兵很快便走了出来,走向远处。只是祝铭蔓离得远了,没能听到说得什么。
未过片时,胡王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抬头看看月色,在营帐外轻轻踱着步子,心情甚好的样子。
祝铭蔓却没有心思、也不敢分心去抬头看看天空,自胡王走出来的那一刻,她手中拉满的弓,便搭上了箭对准胡王。
箭上擦满了失魂散。
这是得到赤朱丹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当然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可是她不得不冒险一试。
当然她可以将这支箭对准另外一个胡地军中的大将,但祝铭蔓知道她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她自己已经服用了卫国军医珍藏的灵药,再不济还有数日之命,可是夏启佑……
祝铭蔓的手轻轻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胡王来回踱步,让祝铭蔓更不容易取的准头。
忽然那刚刚出去的小兵匆匆忙忙地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地便说道:“回禀主上,王后她……她……”
“怎样?”胡王的样子瞬息之间便变得紧张起来。
祝铭蔓心中暗暗称奇,这胡王事事都显得甚有气度,怎么一听到王后,便总是这般呢?同时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好奇之意,不知道这王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能使得胡王关心至此。
“王后她……她……不在营帐里!”小兵的声音已经颤得不像样子,似乎心中十分害怕。
“什么!”胡王果然惊怒。
小兵不由自主地跪下:“小的到了王后的营帐,准备……传主上您的……的话,谁知侍卫进去禀报……出来说……说……”
颤抖半天,小兵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胡王一振披风,径直便往王后的营帐走去。那小兵见主上走远,一滩泥似的瘫在了那里。
祝铭蔓的箭一时没有机会射出,却不肯失却了机会,悄悄收弓,蹑步跟着胡王。
未到王后的营帐,几个侍卫已经奔过来跪在地上,却不似方才那传令的小兵一样瑟瑟,而是大声说道:“请主上降属下死罪!”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