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月容依旧在牢里关着,却没听到任何动静,便有些恢心。心想那李总管大概有所不便,脱不开身,不能前来。也许自己这最后一丝希望到了破灭之时了。
约摸到了中午,看门人进来送饭。对月容道:“饱饱的吃吧,吃完这顿,今天晚上还有一顿,吃完了就到极乐世界享福了。”月容明白自己的大限之期已到,于是谢过来人,欲用饭之时,连日来令他梦萦魂牵的红颜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里,自思量此刻焉知红颜生死,临别之时竟不能见她最后一面?于是月容谓来人道:“敢问兄长,与我一同擒来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可否容我见他一面?”那送饭之人一声诡笑,叹道:“好一个多请客,临死还对心上人念念不忘。用不着急,今天晚上你二人就在黄泉路上见面了,以后你两个就长相厮守了,不过要当心,幽冥界很黑,常有饿鬼出没,别吃了你二人。”说完那送饭的又是一阵诡笑,转身出去。
月容闻听送饭人如此言语,不由得淡然一笑,原来是自己在自找没趣。“缘尽如此,谁能奈何?”想此月容已无复多虑,豁然坐在地上,大口吃饭品菜,时而又抓起一旁酒壶,仰脖快饮。与生离死别比起来,酒之苦辣又算得了什么?相反他倒有些觉得那酒毫无劲力。直至晚餐时,月容亦是这般慷慨痛快用饭,那门外狱卒见此情景摇头叹道:“将死之人,原来都是这副德行,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月容听罢,眉头微皱,却不理会,依旧大口饮酒,大块吃肉。有词记月容当时情景曰:
一夜不堪回首,暮云笼尽长愁。多少往事问东流,人却是,故梦中忧。当日小楼有我,今朝酒,谁伴枕边羞。裙袂含情依身柔,红烛畔,未老恩成秋。
凝眸容颜依旧,云鬓芳襟,仍在难处苦候。可怜余生,终难牵,伊人手。悠悠明月如钩,凄凄银汉隔昼。千缕相思,都已随花落,黄昏后。
正当月容继续快饮饱餐之时,不想那馒头中有异物碍齿。月容佯装擦嘴将其从口中取出,注目观瞧,原来在馒头里塞这一细小纸卷。月容避开门人,将身侧卧一旁,打开纸卷烁目细看,不禁双眸焕彩。继而月容又做无事之状,照常用罢想像中的最后一餐,将未饮完的残酒放在身旁,静静地倒在干草堆上,假意睡去。
三更夜半,看门人都已睡去。夜寂寂,听不到一点的动静。
两名刽子手懒洋洋地打开月容的牢门,那一身的杀气与凶残不言而喻。不过今天轮回中做刀下鬼的却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