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隐站在地下甬道的门口,半天不敢踏进去。
犹记上一次来时,门的后面关着孙爻,而这一次虽然不是孙爻,但更甚之。
“打算再思考多久才迈步过这道门?”贾斯也不着急,站在陈隐身后候着。
“晚辈有两个问题想要事先问明,”陈隐缓了口气,说道,“不知前辈能否如实告之。”
“你先说出来,老夫再看能不能告诉你。”
陈隐没有犹豫,张嘴便问道:“他们是否被囚禁在此了?”
“囚禁?”贾斯没有料到陈隐会用这个说来,倒也是囚禁无异,不过若你的意思是问是不是旭峰晨辉下的命令,老夫可以跟你讲——不是,旭峰晨辉甚至都不知道此事。”
虽然陈隐不怎么明白贾斯的全部意思,但听到这么说心里还是放下来了一块儿大石头。
“还有一个问题,”陈隐想了会儿,开口继续问道,“另一……另一人是否是皇上?”
“你不是号称可以根据气息辨别人的吗,”贾斯反问说,“那你认为他是谁?”
“冬蝉有位姑娘可以化作别人的模样,就是连气息也极其相似,”陈隐说,“可是她?”
“非也。”
陈隐咽了咽口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吃惊:“可……可皇上不是早就被……三皇子给……”
“下毒?”贾斯扭了扭脖子,轻描淡写地说,“那点毒可过得了老夫这关?你是否忘了我曾用药草解司语置予你体内的衍力锁之事?”
“前辈恩德晚辈不敢忘。”
这话说出来陈隐自己都觉着奇怪,司语是贾斯的属下,奉命擒他回了皇宫,却莫名其妙被贾斯给解了。
“那也是我喝酒喝糊涂了,之后就不要再提,”贾斯没有再给陈隐时间,“你的问题问过,老夫也答过,该进去了。”
陈隐问了两个问题,心中有了底,便没再多虑,疾步走了进去。
门后还是跟从前一样,潮湿且看不到头。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陈隐也就不再犹豫,加快脚步直奔尽头而去。
两人中,一人是皇帝,陈隐已经提前确认过了,不过除了有些震惊以外,没有其余任何的感觉。
更因为另一人才是他比较关心的。
陈隐走到尽头,环境依旧,连当时拴住师公的铁链也都还挂在地上,但现在这处并无任何人,他们的气息还在更下面的地方。
“你脚下有道暗门。”
贾斯走到了陈隐的身旁,踢开地上的干草,露出了一个铁环,这铁环和地上其它的铁环无异。
陈隐蹲下身,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铁环周围四方一尺开来的石板拉动,石板之下便是又一轮的台阶。
不过台阶很短,却精致干净,火光也更比上面亮堂许多。
陈隐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贾斯跟在他身后,下来时顺手合上了石板。
二十级台阶左右,就下到了一个三平不到的小房间,正对楼梯的地方是一扇半掩的石门,陈隐能从缝隙中看到皇帝正在与另一人下着棋。
“贾斯吗?”皇帝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注意力依旧在棋盘。
“是,”贾斯也落到了地面,舒了口气回道,“微臣还带来了一人。”
“进来吧。”
贾斯轻拍陈隐的肩膀,扬了扬头,和他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草民陈隐叩见皇上——”陈隐先对皇帝拜了礼,然后转向与其对弈之人,又拜道,“弟子陈隐拜见掌门。”
**
客栈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绝不是一个安全的常居之所,但‘鱼龙混杂’也并不都是坏处。
尤其对一些想要得到消息却不知从何下手的人来说。
就比如田婵玉,她一步未离开过客栈,但却不妨碍她打听到各路的消息。
眼下她正在房间内苦恼着该如何将听到的事情转告给陈隐,门却被叩响了。
“隐哥?”
门一打开,陈隐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婵玉,萧师弟可在?”
婵玉见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在,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在就好,暂时不用叫他,”陈隐将声音压低至最小,就算是近在跟前的婵玉,也是要极度专心才能听得清,“皇上——并没有死——掌门跟他在一起——”
婵玉的反应跟陈隐当时一样,就连说得话也极其相似:“他……他不是已经被旭峰晨辉给……毒死了吗?”
“让贾斯给解了,现在就藏在宫中,”陈隐尽量用极其简短的话语解释给婵玉听,“说来话长——”
“贾斯?”婵玉没忍住问道,“他……他不是转帮旭峰晨辉了,怎的会将皇帝给救了?”
“我也是才知道,贾斯跟了皇帝数十载,纵然平日表现恣意,但终究还是忠于皇帝,让其听命旭峰晨辉是皇帝的意思,他想知道他的这个儿子到底会做到什么地步,结果最后甚至是下毒杀他,这一家子父不慈子不孝,却是要执掌天下的人,未免讽刺。”陈隐现在纵然只是转述之前自己听到的信息,也还是不由心里泛寒。
“自古以来帝王家都是这般,皆没什么特别之处,”婵玉说,“但,为何月掌门会和皇帝在一起?”
“四方十派的一大部分都已经听命于旭峰晨辉,现在还存有能力且立场模糊的就仅我定华派而已,而掌门的意思也是定华派会继续为皇帝效力。”
婵玉低头想有一阵,然后问道:“那我们呢?我们也要帮皇帝做事?”
“恩……皇帝